波澜再起
婚礼现场布置得十分华丽,除了舞臺正前方那面巨大的花墙,周围还摆放着许多足有半人高的鲜花花篮,周屿站在一篮子盛放的白玫瑰前,皮肤细白如瓷器,一张素净的俊脸眉黑目明,秀色夺人。
夏语冰看着周屿似曾相识的面容,若有所思地恍然道:“你就是音音那个……高中同学吧?”
他微笑颔首:“阿姨您好。”
高考后周屿失踪,盛昕音着实萎靡了好一阵子,但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夏语冰再回想起,重新见到本人倒也不算太过惊诧,只是觉得这孩子长成这样,难怪女儿念念不忘。
“对啊。”盛昕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他……刚回国。”
同桌有亲戚恭维着问:“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在那裏高就啊?”
另一个亲戚立刻跟着好奇地八卦:“对啊,父母是做什么的?”
“他才刚回来没多久,急什么?”盛昕音俯身揽着夏语冰的肩膀,“而且,我妈常说,英雄不问出处,能力和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盛昕音的终身大事虽然是夏语冰是心病,但她的观点向来是,他们又不缺钱,没必要非要找个有钱人。
“对吧,妈妈?”
“对对……”夏语冰爱怜地拍拍她的脸颊。
“何况,我还想让他过来帮我呢。”盛昕音戏瘾上来了,故意将目光转向脸色愈发难看的严霜,“舅妈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么多产业,没有个信得过的人看着可不行。我爸不是整天吵着要退休吗,我看盛世旗下的金融板块就很不错,可以让周屿拿来练练手,他从小数学就好,高考还考了满分呢。”
严霜神情淡淡的,边赔笑边看向远处敬酒的何经纬。
夏语冰笑容满面,声音不高不低,“那些都是小事,你这孩子谈恋爱也不跟妈妈说一声,你爸爸就在那边,待会带……小周过去给他瞧瞧。”
盛昕音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们也是才刚开始——”
何经纬带着新娘子敬了一圈酒回来,他已经喝到满脸通红,语气有些醉意,“呦,音音来了?”
盛昕音朝他举杯,“恭喜啊。”
他打了个酒嗝儿,“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喝你的喜酒啊?”
不待盛昕音回答,他的目光越过她看到了身后的周屿,立刻脸色大变,“你……你怎么会在这裏?”
他朝严霜的位置望过去,质问道:“你让他来的?”
盛昕音一怔,什么情况?难道何经纬一家子早就知道周屿的存在,只是碍于体面没对外曝光。
严霜站起来,走到何经纬近前,压低声音劝道:“今天是你结婚的好日子,别闹笑话,我们回去再说。”
“闹笑话?”何经纬甩开她扶着自己胳膊的手,恼羞成怒地嚷嚷:“什么笑话还能比你更可笑?十年前警察找到家裏来就已经笑掉人的大牙了,我爸连你结过婚有个儿子都不知情,你不是说他失踪了再也不会出现了吗?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何经纬的声音大了起来,不顾身旁新娘子的拉扯,走到周屿面前,“我可告诉你,别痴心妄想,家裏的钱都是我爸的婚前财产,你一个子儿都别想拿。”
“谁稀罕你们家那仨核桃俩枣……”盛昕音站过去,挡在两人之间,“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
严霜见缝插针,试图打圆场,“是啊,他是音音的男朋友。经纬,你误会了。”
周屿从盛昕音身后走出来,极淡地哼笑了下,“误会什么?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吗,我听说失踪人口确认身份要做dna检测,要不然我们现在一起去趟派出所?”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座的众人听得清楚,夏语冰脸色微微一沉,蹙眉拉了下盛昕音,“怎么回事?”
何经纬气急败坏,“你看吧,我就说他没安好心!”
严霜瞪着周屿,一言不发。
盛江一行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从远处走了过来。
严霜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努力压低嗓门却是厉声质问:“你非要这样吗?你不在的时候大家都过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回来闹得所有人都不安生?”
周屿的目光冷冷的,“我做什么了?”
严霜激动起来,“大喜的日子,你来婚礼闹不就是想让我没面子?”
周屿不动声色,否认也没意义,不管他的初衷如何,都已经造成了当众撕逼的结果。
盛昕音有些后悔,她替周屿感到难堪,从头到尾唱大戏的都不是他,最后却要让他来承受严霜的怨怼。
何经纬的父亲已经走到近前,看到周屿先是一怔,然后拧紧眉头对着严霜发脾气,“看看你干的好事!”
盛昕音拉起周屿的手,“我们走。”
喝醉的何经纬拦在他们面前,“不准走。”
盛昕音恼了,“让开——”
严霜冲上来,“经纬!”
周屿按住盛昕音的肩,对挡路的何经纬说:“放心吧,我妈早就死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出现他小人之心担忧的争家产情况,尽管他没必要做这样的保证。
何经纬愣了下神,显然听懂了,正要错身让他们通过,盛昕音只听到“啪”的一声,才发现原来是严霜红着眼眶打了周屿一个耳光。
盛昕音气得不行,正要发作,却被周屿制止,用力拉着她的手腕沿着红毯径直走出了婚礼现场。
两人在车裏坐了一会儿,盛昕音挂掉夏语冰的电话,含混说之后一定会向他们解释清楚其中原委,她偏过头,看到周屿脸上的红痕,嘆口气道:“我本来不过就是想带你在他们面前露个脸,证明我其实并不在乎你和……她的关系,没想到搞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