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另一只手的手掌慢慢上移,从她的脖颈抚摸到耳后,力度暧昧地按了又按,捏了又捏,最后停在后脑勺,迫使她微微仰起脸。
她的心率越来越快,但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尤其是朦胧中对上了周屿充满爱恋和青涩欲望的眼神时,她主动抬起手勾住他的肩膀,拉近——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盛总,到开会时间了。”是文姐的声音。
周屿没动弹,盛昕音闭了下眼,回归现实,旖旎的氛围登时消散殆尽。
“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已经到会议室了……”
“让他们等!”盛昕音没好气地扬声应了,明显有些不耐烦,“我在忙。”
门外静了一会儿,传来一句,“……好的,您忙。”
周屿松开她,正襟危坐。
盛昕音起身整理了下仪容,“我先去开会。”
周屿:“好。”
推开门之前,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明天你早点过来,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周屿:“嗯。”
“……”
“你是什么机器人吗?”盛昕音笑着转过身来,看上去心情又重新变得很好的样子,“你都不问问我要去哪儿?不怕我把你卖了?”
周屿似乎还在神游天外,“去哪儿?”
“参加何经纬的婚礼。”见他有些迷惑,盛昕音解释了句,“就是你妈妈的继子,我那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哥。”
当年周屿无缘无故的失踪,严霜成了最大的受益人,她配合做过两回笔录,就再没过问过案情,头顶上悬着的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自此消失。
周屿坐在盛昕音平时最爱用的造型工作室裏时还在想,他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婚礼上,倒不是怕严霜难堪,他没那么圣父,而是觉得盛昕音的父母也会参加,总归是有顾虑。
盛昕音却说她咽不下这口气,之前一直隐忍不发,没有拆穿严霜的面具,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害怕改变了与他相关的人和事原本的命运轨迹,引发蝴蝶效应,现在既然他回来了,就不存在这种问题了。
还很有逻辑地说既然是在循环裏,那假设他们之后没能跳出循环,今天的事会被覆盖,如果成功跳出循环,回归正常生活,那更要趁机出了这口恶气才行。
周屿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只是在麻木和痛苦中生活太久了,不知道被爱原来是这样一种饱含酸涩的情感。她能共情他,甚至比他还要义愤填膺,即便是在努力想要治愈抚平他心中的伤痕,还记挂着分寸。
她是他的救赎,是在沼泽地裏开出的曼陀罗。
“你给他把刘海吹上去,显得成熟一点。”盛昕音坐在旁边的转椅上,边翻画报边指挥造型师。
“好的。”造型师按照要求调整了下,征询盛昕音的意见,“这怎么样?”
她站到周屿身后,抱着手臂从镜子裏欣赏了下,满意地点点头:“嗯,还行。”
造型师极尽溢美之词,“刚才没好意思问,这位就是盛总的表弟吧?早就听说帅得跟明星似的,果然名不虚传。”
这间造型工作室就在商场六楼,连他们都知道了,职场八卦传播得果然够广泛。
造型师觑了眼她的脸色,又恭维,“真是好基因,就像亲姐弟一样。”
盛昕音不过一笑,没接话。
她不是不知道私下裏传闻有多离谱,说什么的都有,甚至传周屿根本不是她的表弟,而是同居小男友,根源应该还是上次庆功会,他当着公司那些老家伙的面帮她挡酒,又送她回家闹出来的,搞不好连她的父母都听到风声了。
做完造型,盛昕音带周屿去楼下男装店挑了件衣服换上,到达婚礼现场时,已经进行到了敬酒环节。
签完到,盛昕音站在门边,抬手替周屿整理了下衬衫领口,然后踮起脚示意他附耳过来,“待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配合。”
周屿不明所以,“你想做什么?”
盛昕音不答,意有所指道:“见机行事。”
周屿静静看她一眼,轻嘆着顺从地说:“……知道了。”
盛昕音的父母被邀请坐主桌,盛昕音的位置则在紧挨着的邻桌。还没走到近前,她就听到严霜夫妇和他们在交谈。
夏语冰寒暄道:“还是你有福气啊,经纬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她笑着感慨,“不像我们家音音,前段时间我催得紧了点,她就把一大堆人叫到同一天见面,搞了个什么群面相亲,简直是胡闹。”
严霜附和着,“音音的条件这么好,追求者多得是,她小姨不是介绍了个姓宋的医生吗?前途无量……”
“别提了,没看上。”
“那也正常,眼光高。”
“……”
盛昕音挽起周屿的手臂,唇角扯出完美的笑容弧度,叫了句,“妈,我来了。”
听到响动,夏语冰回眸,看到一身小礼服盛装打扮的女儿身旁站着一位同样容貌俊秀身量高挑的年轻人,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只怔了一瞬,便特淡定地笑着招呼他们,“音音来了?快过来坐。”
严霜的表情却变得僵硬起来,她失神片刻,想要做些什么,却慌乱地碰倒了桌面上水晶杯,香槟和红酒洒在白色的桌布上,看起来格外狼藉。
她手忙脚乱地去擦拭时,盛昕音已经走到桌边,甜甜地叫了句,“舅妈,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这位是?”夏语冰将探寻的眼神投向周屿。
“正式介绍一下——”盛昕音笑起来,将头倾斜着贴近身旁的人,“我男朋友,周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