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数盏灯笼幽光摇曳,细碧黛色苍苍无边,苔石池塘相依相偎,两旁翠竹依依,花木之上银泪晶莹,闪烁着微弱光华。
遥观天际,霹雳一声震耳欲聋,转瞬又被北风吞食,唯剩一片凄迷愁怅。
肃王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底多了几分黯然,叹息一声道:
“你有这份心,本王甚感欣慰。你我之间,不必过于防备,但愿你能秉持这份初心,无论身处何时何地。至于那储物袋。。。就当是本王赠予你的信物,你且收下罢。”
陈平安听后,犹豫了片刻,便转身收起储物袋,向肃王行了一礼:
“草民领命,但愿不负王爷厚望。”
肃王转身,目光再次落在陈平安身上:
“令弟怕是等急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日后若有需要,本王自会派人寻你。记住,世间纷扰,唯有内心清明,才能应对自如。”
陈平安出殿,雨势渐歇,沾衣微湿,月华下,其影独立,孤寂无言。
空旷大殿内,肃王在窗前伫立,注目陈平安渐行渐远的背影,长叹一声,眉宇微锁。。。
。。。
碧园内,卧房门前。
陈平安刚要推门而入,忽闻身后传来声响:
“嘘,先别进去,孩子睡着了。”
他转身一看,只见司马包在唇边竖起手指,示意他噤声,随后又轻咳了一声。
没一会儿,门扉便悄然打开了,小钊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刚关上门,头顶即有暗影遮蔽光线,抬眸一望,司马包司马包正一脸憨笑的替她撑着把油纸伞:
“夜里凉,别淋着了。”
陈平安见此情景,牙根不由得有些酸。
好嘛,大半夜的被塞了满嘴狗粮,当真是不顾旁人死活啊!
小钊走近陈平安,伞影随之移动:
“陈小哥回来了,唉,小影这孩子,着实令人心疼。他适才睡梦中,小小身躯蜷缩一隅,瑟瑟颤抖,也不知之前到底是遭了多少罪。。。王爷可有为难于你?”
陈平安闻此言,略感诧异,抬眼凝视小钊,见其眼中关切之色不像作假,旋即摇头道:
“小钊姐你多虑了,小子不过是个小小农夫罢了,王爷那般权势滔天之人,怎会为难于我?”
“既是如此,那便好。”
小钊便是靠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稳坐王府管家之位已有数十载。她一眼便看出陈平安来时神色异样,再听其言,更加笃定他心中有所郁结,遂轻叹一声,道:
“唉,不知陈小哥此刻可有闲暇,听姐姐唠叨一会儿?”
陈平安点头,应允道:
“自然是有的,姐姐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小钊沿着碧园小径,一步一步,踏着脚下形态各异的鹅卵石,徐徐道来:
“我的母亲,乃是王爷母妃的贴身侍婢,自打湘贵妃还未入宫,便一直侍奉左右。我八岁那年,父亲病逝,幸得湘贵妃仁慈心善,得以被接入宫中,方便母亲照料。。。”
“那时的肃王殿下才刚刚束,正是少年恣意之时。我曾远远见过一眼,那时的王爷一副天真烂漫、神气扬扬的模样,湘妃将我抱在怀里,指着朝气蓬勃的少年,告诉我,这便是我未来的主子。。。”
“未曾料想,半月之后,宫内忽然就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