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之上,肃王面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眼神锋锐,俯视着陈平安,似乎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
而陈平安此刻内心却掀起轩然大波,望向手中的物件,登时瞳孔紧缩,眼跳心惊!
这不是财爷的储物袋吗!
怎么落入肃王之手!
不光是聚福客栈,连那御财堂,竟也是肃王的产业?
陈平安手臂轻微颤抖,但须臾间,他便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恢复了淡漠的神色。毕竟在此之前,他已经设想了数种可能,此事不过是其中之一。
然而,初次遇上这样的局面,他还是未能保持足够的镇定,这是他所疏忽之处。
肃王笑意盈盈,言辞间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道:
“陈少侠,此乃本王的一点心意,不知你可喜欢?”
陈平安将那储物袋小心放置于身旁的案几上,低眉垂目,双手拱手施礼,语气恭敬却又坚定:
“多谢殿下的厚爱,但无功不受禄,更何况草民已经承蒙王爷诸多恩惠,若再接受此物,便是贪得无厌、不识抬举了。”
话音方落,肃王轻轻拍掌,脸上的戏谑之意更浓,缓缓开口:
“不亢不卑,进退自如,确是难得的品性,只是不知,本王该以少侠相称,还是唤你‘梦生’呢?”
陈平安默然,只是依旧垂着眸,肃王见他未回应自己,偏也不恼,继续接口道:
“你大可放心,这储物袋只是花色与你先前那只一般,你典当给御财堂的那只,早已被本王遣人流入盛阳黑市之中。”
呵,先是试探,而后又宽慰,这便是帝王心术吗?
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陈平安心中的不满逐渐堆积,原先对肃王的些许好感此刻也已烟消云散。
他仰起头,直视肃王,声音平静无波:
“既然草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王爷您的眼睛,那我敢问王爷,究竟是何用意啊?”
肃王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光芒,答道:
“本王并无恶意,只是对你身上的谜团颇感兴趣,自作主张试探一番罢了。你尚未及冠,又出身贫寒,却行事不凡,这般淡然处世,实属难得,本王佩服啊!”
陈平安不悲不喜,坦然自若道:
“王爷既知我心性,为何还要这般试探?草民不过一介布衣,有何值得王爷费心之处?”
肃王目光深邃,悠悠轻叹一声:
“世事如棋,局中人往往难以自知。你或许未曾察觉,你的存在早已牵动了一些微妙的平衡。本王关心的不仅是你本身,更是你可能带来的影响。世间之事,因果交错,一粒沙亦可掀波澜,何况是你这般卓荦不群之人。”
陈平安明白肃王所言非虚,更清楚系统下达的那道主线任务,究竟是让自己去干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既来之,则安之。
他决意将自己的种种情绪搁置一旁,以任务为重,哪怕心中再不喜,还是要和眼前这位‘城府深沉’之人处好关系。
他沉吟片刻,拱手道:
“草民明白,王爷的忧虑并非无端。我陈平安,虽微不足道,却也有自己的底线。若王爷有需,草民自当尽绵薄之力,但绝不做违背良心之事。”
肃王赞赏地点点头,再次起身,缓步行至窗棂前,向庭院深处望去。
不知何时,寒雨淅沥,密密匝匝地从天幕中纷扬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