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重复。
不知第几棍子下去,这府上的主子就要没命了。
时靖柳默立着,不知道要不要为国公爷救下这个儿子。
可他深知宋观穹惯常对那位大夫人阳奉阴违,有一百种法子逃了惩戒,今日如此搏命,有违常理,怕是有别的所图。
等不到一个结果,时靖柳看腻了行刑,转身要离开。
地牢外响起了些骚动。
夏诉霜抬剑隔开地牢的守卫,一步不停走入漆黑过道。
昏黄的烛光被带动的气流乱晃,人影错乱。
时靖柳正往外走,恰巧与携霜带雪的身影擦身而过,不由侧目。
何处来的一个清冷又锋利的美人。
他回头看去,美人持着剑朝受刑的宋观穹走去。
却不是刺客。
“阿霁——”
在看到宋观穹的那一刻,夏诉霜才猛然顿住脚。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呼吸停滞住。
从十一岁上山,到如今长大,大徒弟身上的衣衫没有哪一刻是不干净的,便是是习武出汗,也不会让自己仪容凌乱。
可现在,现在他却趴在长凳上,整件白衣被血浸透,头无力垂下,一动不动,让人怀疑还有没有生机。
她从未见过阿霁收这么重的伤。
就算是好脾气的夏诉霜也恼了,隙光剑剑柄直接朝还在举杖的近山劈下。
近山被气势死死压住,躲不开半分。
近水急道:“女师父剑下留情。”
剑柄在下落之时才偏移半寸,直接将木杖打碎,震得近山脱了手。
紧接着他就被一股强横的力道打了出去,撞到墙壁上。
近水赶紧过去扶住近山,朝夏诉霜说道:“女师父,这是大夫人的意思,世子不肯听话,我们也没有办法。”
“他不需要听任何人的话!”
她声音凌厉,落在宋观穹背上的手却轻柔如羽毛。
夏诉霜想查看他的伤势,又担心再弄疼了他。
“我现在带他回去,你们大夫人要是想再罚他,先来问过我。”
丢下这句话,她将宋观穹直接扛了起来,走出了地牢。
时靖柳回过味儿来,这就是世子的那位师父。
一剑孤绝,隙光剑仙。
没想到如此护短。
时靖柳咂摸出一点味儿来了,世子此举,不会是为了装可怜吧。
目送夏诉霜离开,近山压在近水身上,仍心有余悸,
“她刚刚是不是要……杀了我?”
女师父那一瞬间爆发的杀气,连着隙光剑劈下时,近山想避,却一动也动不得,若不是剑鞘偏移,他定是血溅当场了。
不愧是江湖传闻中一剑孤绝的剑仙,平日里相处温温柔柔的,一旦生了杀心,气势竟如此惊人。
国公爷给世子挑的师父果然不是寻常剑客。
此刻女师父在近山心里的可怕程度,超过了世子。
近水叹了口气:“以后你见着女师父,得绕着走了。”
“主子也是疯了……”
“主子对女师父何尝正常过……咳,近山,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