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来看好戏的,却因陛下的妥协,连手中的茶茗都变得苦涩。
为何,陛下不愿处置卫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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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分发完百两纹银,宁雪滢一觉睡到夜半时分,醒来时恍然心惊,迎
着夜露跑向玉照苑的正房。
她还没当面感激卫湛以博得“怜悯()”呢。
巡逻的影卫都已知晓她的特殊身份,无人拦截,只多出一道道或是好奇或是探究的目光。
宁雪滢跑到正房前,气息微啜道:劳烦通传一声,我想见世子一面。?()”
一名影卫现身,没有立即回绝,好言相劝道:“世子应已歇下了,姑娘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议吧。”
即便世子性情再温润,没有起床气,也无人敢去惊动一头沉睡的雄狮啊。
影卫有意巴结,小声提醒道:“姑娘快些回去吧,当心着凉。”
宁雪滢有些不甘,但也没有强人所难,“多谢小哥提醒,我这便回去了。”
“姑娘慢走。”
宁雪滢颔首,忽又想到什么,“世子今日没有出城去赴约吧?”
影卫讪讪,“主子的事,小的哪敢多问啊。”
宁雪滢也故意露出讪笑,直说自己冒失了,不该打听主子的事。
返回的路上桂魄映疏桐,暗影层层,使宁雪滢依稀想起年幼时,父亲独撑夜船载着她入海打渔的场景。那时一盏绘有梧桐的渔灯映亮方寸,他们融在方寸中欢声笑语,从未想过分离。
心境一瞬黯然,宁雪滢抬起手想要触摸光芒,这一世,她要保全所有她在乎的人。
傍晚云兴霞蔚,宁雪滢早早守株待兔。
昨日卫湛没有赴郑先生的约,今日若抽得出空闲,定会补上。
果不其然,酉时刚过,卫湛出现在她面前。
宁雪滢迎着男人走进内室,又是端茶又是递水,好生殷勤,差点抢了青岑为主子更衣的活儿。
被青岑撵出屏风,她也没有像往常那边识趣地离开,静静等在一旁,在瞧见卫湛身穿一袭常服走出来时,又立马凑了上去。
卫湛没有搭理,也未呵责,默许了她今日的“黏人”。
青岑扶额,默默退了出去。
珠帘不再晃动时,卫湛好笑道:“说吧,想要什么?”
宁雪滢像一只得逞的狐狸,就差翘尾巴了,在世子这样的人精面前,纵情沉浸入一种角色远比半假半真吃得开。
她此刻就是很感激甚至仰慕他。
“我也想跟世子出府。”
说完,对视上男子的双眼,忽然捂住自己的嘴,眨巴着一双看起来无辜的水眸摇了摇头,从指缝中吐出含糊的话:“我不是有意揣测世子去向的。”
时辰还尚有余分,卫湛靠坐在软榻上懒懒问道:“怎么才算有意?”
宁雪滢还捂着嘴含糊讲话,看起来娇娇憨憨的,“我牢记世子之前说过的话,说是要带着奴婢一同去赴约。”
鲜少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耍宝,卫湛顿觉有趣,故意不顺她的意,“你昨日受惊,身子还未恢复,不宜来回折腾。”
宁雪滢试探着拉住男人的宽袖,小幅度地拽了拽,“我已经恢复了,求世子带我出去透透气。”
()经历昨日的事,她更想外出散心,抛弃掉裹挟阴霾的不快。
看着拽在自己衣袂上的素白小手,卫湛睇一眼,假意严肃,然而那只小手攥得更紧了。
他哂笑一声,看向窗外。
意识到对方的妥协,宁雪滢欣喜之外,不忘道谢,忙退后半步,恭恭敬敬欠身一礼,“昨日多谢世子相救。”
卫湛还处在第一次对人妥协的莫名中,听见致谢的话,只淡淡应了一声,没多大反应。
车驾驶出城门时,宁雪滢歪在卷帘的窗前,望着汇成一条条光线的灯火景象,卸去了谨慎和警惕。
在府外连呼吸都是轻松的。
车驾抵达城外茅舍时,宁雪滢跳下车廊等在院落外,想必卫湛请郑先生出山已有九成把握。
扭回头看向目不斜视的青岑,她问道:“郑先生若是答应重回朝廷,咱们是不是不会再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