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性情淡漠,久而久之,愈发的孤僻寡言。
多年以来,真正让王爷接纳的,也就只有一个谢王爷。
这其中,虽然少不了谢王爷的筹算谋划,可他也知道,从一开始,谢王爷就是不同的。
不管谢王爷在外表现得有多温和无害,可曾经的太子之尊,能在行事狠辣的太上皇手底下平安长大,本身就不容小觑。
棋逢对手,本身就是一个极具魅力的局面。
从前是有太上皇压制,他们不得相见;可一旦没了压制,他们这样心智的人,总会正面相对,不论是敌人,还是朋友。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更进一步,有了情爱。
管家思绪万千,良久,复杂道:“范阳……”
这话一出,便是默许。
谢祁知道他的思虑,言之凿凿地保证:“林叔放心,您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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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允虽然依言离开寝居,可到底放心不下,没走到花园便停在原地。
等了大约一刻钟,谢祁才姗姗来迟,语调微杨:“阿允怎么在这儿站着,担心我?”
还有心情调侃他,想必没被为难。
江怀允担心稍缓,敛回视线,问他和管家说了什么。
谢祁同他并肩往花园走,将方才的对话言简意赅地复述出来。
花园里,小皇帝穿着厚厚的棉衣,由康安陪着在园子里撒欢儿,脸颊冻得红扑扑的,连连的笑声传过来,稚嫩又纯真。
谢祁的声音还在徐徐传入耳中。
江怀允却不其然想到去年这个时候,他初来乍到,念着书中摄政王受枭首之刑盛年离世的结局,一心想要把持幼帝,趁他羽翼未丰,想尽办法活下来。
可他早已想不起来,这种念头是什么时候销声匿迹的。
任谁日日面对小皇帝全身心依赖的神情,也没办法做到冷心相待。
更遑论,他对原书的内容本就知之甚少。
冷冰冰的描述总是比不上眼前活生生的人。
谢祁在叙述他那个离奇的梦境时,也说了谢昭下诏,赐摄政王枭首刑。就连他费心寻找的对玉都因为那个梦被丢弃,倘若其中没有隐情,谢祁不可能对小皇帝毫无芥蒂。
管家没能出口的担忧,谢祁不说,他也心知肚明。
担心范阳的太上皇因此而对他不利是一,害怕谢祁日后登顶帝位,为求后嗣,满置六宫是二。
他当然知道,谢祁不会这么做。
可这一瞬,他却忽然有些好奇:“你想过陛下以后吗?”
谢祁以为他是看小皇帝玩儿得高兴,担心小皇帝乐不思蜀,还会再缠着过来,是以慢悠悠地宽慰道:“阿允放心,陛下虽然贪玩儿,可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他……”
顿了顿,忽然察觉到不对。
他将视线从不远处的皇帝身上移开,望着江怀允的侧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和江怀允说的不是一回事儿。
谢祁顿了顿,道:“陛下的以后,当然是好好当他的皇帝,就算做不到流芳百世,也不能败了谢氏的声名。”
“他毕竟不姓谢。”
“他只是谢昭。”谢祁微眯着眼,望着跑成虚影的小皇帝,缓声道,“当年淑妃有孕,裴永年求到我这里。严格算起来,他的命还是我保下的。我既让他成了谢家的人,便不会改辕易辙。”
他笑了笑,语气轻快道:“我都想好了。咱们俩现在多费费心,帮他料理好朝政。等他长大亲政,咱们便离京,去四处看看。先前我常困盛京,去年去了端州和梓州,才知地广物博,大有盛景。古人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咱们空读了多年的书,总是在京中闷着多无趣。到时咱们就扮做寻常百姓,去看看治理了多年的地方,若是闲来无聊,说不得还能编出一本《风土人物志》出来……”
他洋洋洒洒地畅想了许多,末了,偏头问:“阿允觉得如何?”
江怀允喉间微动,轻声道:
“都好。”
【??作者有话说】
小谢也有一颗著书立说的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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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点来辽,最近甜度有点超标,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再加点糖……
第95章冠礼
过了管家的明路,谢祁再无顾忌,一天都不耽搁,借着除夕共寝的春风,明目张胆地搬进江怀允的寝居,与他同进同出。
府内的仆役经过管家的耳提面命,对此见怪不怪,在府外更是三缄其口。
除夕过后,盛京城仍被喜气洋洋的气氛包裹着,可朝中的官员却已经有条不紊地投入到新一年的公务中。
江怀允只歇了除夕,便又恢复披星早朝、戴月晚归的状态,政务缠身,时常沾床就睡,不放过须臾的休息时间。
是以两人虽住在一起,可大多时候,谢祁都规规矩矩,免得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