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奇怪地瞥他一眼,不欲多管闲事,当即同车夫告辞,命奴仆驾车离开。
车夫将钱袋贴身收藏,不舍得在城内买马,驴和骡也不便宜,干脆拉起板车步行出城,返回暂居的村舍。
一场混乱消弭于无形,街上很快又变得热闹。
拦截驽马的两名男子穿过人群,熟门熟路来到县衙,在前院换过木牌,去大厅拜会县内主簿。
“公子原的门客?”验明两人身份,主簿心生诧异。
“公子奉君上旨意练兵,北出连剿数股盗匪,袭三支戎部。在一部中抓获蔡人,其为蔡侯所派。”门客口齿利落,没有一句赘言,直接道明来意,“事已秘信禀报君上。公子派我二人前来,专为提醒壬县令,岭州城乃要地,需早做布置以防万一。”
听到这番话,主簿不敢耽搁,亲自带两人去见壬章。
彼时,壬章身在厢房,正提
笔写下奏疏,准备天明派人送往肃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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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公子原派人前来,有要事禀告。”主簿站在门前,说明情况紧急。
“进来。”壬章合拢竹简,召三人入内。
房门开启又合拢,灯光短暂透出室外,很快又封入室内。
几人的影子映在墙上,拉长的身影覆上屏风,时而随火光摇曳,变换成为不同形状。
“蔡遣人入戎部,所图定然不小。”
门客怀揣公子原亲笔信,当面交给壬章,并道出蔡人当场自尽,审问戎人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壬章迅速浏览信件,其后陷入沉思。
针对门客所言,他不置可否。
“人已死,死无对证。”
据信上所写,再联合门客所言,不出意外地话,此人必为死士。
没有真凭实据,只依靠戎人的口供,蔡国定然不会承认。还可能反咬一口,指责晋肆意污蔑以势欺人。
“前有蔡欢入贡,刺客宴上行凶。君上派中大夫陶荣使蔡,一去月余,迄今未见消息,不知情况如何。”
放下手中的绢,壬章对灯陷入沉思,思量蔡国究竟扮演何种角色。是在摇摆不定,想要左右逢源;还是同别国密谋,决意同晋为敌。若为后者,此行恐将不善。
正思量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仆人来报飞骑入城,携陶荣秘信。
“速呈上来!”
壬章腾地一下站起身,顾不得失态,大步走向门前,一把拉开房门。
骑士星夜兼程,一路上风尘仆仆,不敢稍做停留。此时模样憔悴,嘴唇干得起皮。
“见过县令。”他声音沙哑,像是石子互相摩擦。
抱拳行礼之后,骑士从怀中取出一张绢,边缘形状很不规整,极像是从衣摆扯下,上面字迹潦草,分明是仓促间写就。
壬章展开绢仔看,神情逐渐变得严峻,眉心深锁,眼底涌出杀气。
宫宴刺杀,蔡侯及氏族百般抵赖,众口一词推罪蔡欢。
疑有楚人在蔡国。
蔡同上京联络紧密。
短短几行字,可谓触目惊心。
“陶大夫何时归国?”壬章压下怒意,询问对面骑士。
“家主言暂不能归。出使途中,仆秘密跟随,不曾被蔡人所知,方能设法送信。余者困在驿坊,出入皆有人紧盯。”
听完骑士所言,主簿和门客脸色骤变:“蔡安敢如此!”
壬章却格外冷静。
快速衡量局势,他令骑士下去休息,用一些食水。留主簿和门客在室内,摘取公子原信中内容,附上陶荣此时处境,一式八份。
“这几封信将送往各城,交于县令手中。公子原处劳两位带话
(),
蔡暗结楚,
同上京过从甚密。”
事关重大,情况紧急,门客顾不得休息,起身向壬章告辞,连夜出城返回新军。
骑士心中焦灼,不多时又来求见,请示壬章是否有回信。
“谨慎起见,尔暂留岭州城,我会另外派人送信。”壬章行事谨慎,不确定骑士是否被人留意,没有让他返回蔡国,而是另外派人联络陶荣,“沿途城池关卡,尔需细言。”
壬章顾虑在理,骑士没有争强,当下进行口述,由主簿在一旁记录。
他的记忆力极佳,称得上过目不忘。沿途所见牢记在脑中,逐一回想描述,巨细靡遗,简直是一张活的舆图。
“家主使蔡,命仆沿途牢记,言日后会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