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心不在焉的想:他还以为进行这种环节的时候,四周的灯都会关上呢。
他瞥了顾念棠一眼,男人已经没看他了,不过脸上的神情还是很僵硬。
女主持简单的说了几句暖场的话,然后便把话筒递给了顾念棠:身为瑞利欧集团的总裁,他当然应该发几句言,说点公式化的台词。
顾念棠一瘸一拐的走向女主持的身边。沈随注意到不少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残腿上。
男人显然一点儿都没打算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直接照着手里的提词卡一句一句的往外读,两分钟就结束了讲话。他把话筒递还给女主持,又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他也发现了四周朝他的残腿投去的视线,不过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因此毫不在意。
他真的不在意吗?
沈随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牢牢的锁在了顾念棠的身上。
“……真够阴沉的。”一道小小的嘀咕声自身侧传来,“他真的是oga吗?”
沈随道:“不然呢?”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讶异于他的语气竟如此不友好。他喝了口葡萄酒以作掩饰。
还好女孩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她依旧笑着:“一点儿都不像,真不知道什么样的alpha会喜欢上他那种人。”
烦躁感和浓浓的不悦在沈随的胸膛里升腾起来,他抿住唇,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因为别人贬低顾念棠而不满。
一根手指毫无征兆的触碰到沈随的颈侧。
他一惊,转过头。
女孩收回手,甜甜的笑着,一副懵懂的模样:“那是针孔吗?你最近打了抑制剂?”
沈随捏紧了手里的酒杯:“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呀。”
说话间,女主持已做完了总结,关上麦克风离开了宴会厅。曲声响起。
这里的宴会厅很大,足够作为舞池使用。
女孩轻轻拉了下沈随的袖口:“你看,既然你已经打过抑制剂了,那就陪我一起跳支舞吧。我想要你当我的舞伴。”
沈随的耐心随着那一次轻扯彻底告罄。他眯起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你为什么喜欢我?”
女孩显然误以为他是想要回应了,脸颊飞上酡红:“你很帅,而且很有能力,而且——”
“我记得你有未婚夫。”
“我和他的适配度只有34%。”女孩撅起嘴,“我觉得我和你的适配度应该更高。”
沈随道:“对,你和我的适配度有百分之五十多。”
女孩眼里迸发出惊喜:“这么高?真的吗?我们——”
“但适配度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没任何意义。”沈随道:“我有一个99%适配度的未婚夫。”
女孩咬住唇:“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不在乎,真的,我就是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沈随道:“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听好了,我没有开玩笑。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对你没有任何感觉。现在我再补充一点:你在我身边不停转悠只让我觉得很烦。何况你还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勾引另一个有未婚夫的alpha。你是oga,我不想说太过分的话。但自重一点不好吗。”
女孩的脸腾得红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沈随,眼里闪动着羞耻和恼怒:“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我会告诉我未婚夫,说你猥亵我,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妈的。
沈随拖了这么久,就是因为不想见到这种结果。
但它还是发生了。或许从一开始,这种情况就无法避免。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着,沈随抬手按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却听宴会厅的另一边传来说话声。一道很大、很清晰的说话声。
“顾总,”开口的是个几乎秃顶的啤酒肚男人,他体态圆润,眉目可亲,活像个弥勒佛。他呵呵笑着:“作为瑞利欧集团的总裁,这个开场舞还是由您来跳最合适。”
这人竟然让一个瘸子跳舞。
更可笑的是,随着话音落地,四周的人群里竟然响起一片附和声。虽然他们的声音很低,全都混合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起哄。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里面满满的全是想要看笑话的恶意。
这老头是谁?
沈随皱起眉。
“沈随!”女孩扯了他的衣服:“你听到了没?”
沈随抽回了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冷道:“随你便。”然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看向顾念棠。
男人站在原地,就像一块高大的石头。这明显的侮辱没能让他的表情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他淡淡的看了那个中年男人一眼。
沈随以为他会拒绝,或者厉声训斥,再过分一点儿,把他手里的香槟泼到那个男人脸上也是有可能的。
但顾念棠只是平静道:“我没有舞伴。”
中年男人一拍啤酒肚,故作夸张的“哎哟”了一声:“这倒是我疏忽了。来来来,你们谁来当一下顾总的舞伴,这可是殊荣啊!”
殊荣。
和一个瘸子跳舞算什么殊荣。何况还是一个又冷脾气又臭的瘸子。
顾念棠的“好”人缘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宴会厅里就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人群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和数学课上老师抽人提问的场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