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月左右看看,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说。
竹箫喝了口自己煮的汤,大感满足,不嫌事大地问边关月,“你想说什么?我看你在那犹豫好久都没有说,有什么就说呗,你这搞得我都好奇了。”
云黛兮偏头看了看边关月,端正了自己的坐姿,目不斜视。
烛黎敛眸,浅笑不语,荒漠女王的姿态拿捏得死死的,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都没有去看对面的竹箫,但在她的话下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静心等待边关月要说什么。
边关月困惑地“啊”了一声,“这个啊,我刚刚是想说她俩坐得太近了,好像我被她俩按住羁押一样,不太雅观。”
作为一个进过地牢的修士,她对这样的事很敏感,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坐得那么近,不要那么依赖她。
“……”
云黛兮一言不发地往外坐坐,目光所及之处,每个人都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烛黎倒是没有动,而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很快就是分别之日,我想和关月好好道别。”
竹箫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她那个看小黄书都要藏着掩着的主人,主人她真的出息了!
以前烛黎穿着鲜艳红衣,又长了张勾人狐媚脸,哪怕是做了女王,下面也有很多不好的声音,传闻中的面首比太隅沙漠的沙子还要多,可偏偏烛黎什么都没干,她全心全意都在荒漠上,对男女修士并不感兴趣,好容易真的动心了,是个那么难搞的人,她又把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肯袒露真心。
现在好了,人要走了,她开始主动了!以前去哪了!
不过努力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边关月皱了皱鼻子,“你坐着呗,别说的那么可怜,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你这样我害怕。”
为什么害怕?当然还是楚滔那本手札了,做事之前不要插旗子——反正她就是这样,一点正经功法不看,就喜欢看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云黛兮短促地轻笑一声,是嘲笑没跑了。
边关月觉得云黛兮的笑声很突兀,扭头问她,“你笑什么?”
云黛兮撕下一大块肉放到边关月的碗里,“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张嘴有时候还是能说出好听的话。”
“我倒是觉得你越来越莫名其妙了。”边关月实话实说。
因为边关月在任何人面前总是过于的实诚,成功的让云黛兮和烛黎对她无话可说,只能闷头吃东西。
好好的一顿饭被边关月搅和得气氛全无,一点离别的感伤都没有,只想赶紧吃完逃离现场。
倒是奴真,贾小宝,刘海粟好好地吃肉喝汤,时不时看看对面,显然把对面三人当成下酒菜了。
边关月站起身,在月色下愈发清隽,举起酒杯,别样洒脱,“举杯,祝我们都得偿所愿。”
独守闺房
【来到修真界,我本来很欢喜,谁不想当龙傲天呢,可是慢慢我发现修真界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在浮光剑上负手而立,飘忽若神的边关月一边分心看着手札,另一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举杯,其他人没有应和,而是第一时间都看向她身边坐着的两个人!
什么意思?不给她面子,她在这个家威严扫地了?
从荒漠出来,御剑飞行的边关月还是脸颊鼓鼓的,纯粹是被气的。
除了在偏院吃了顿饭,边关月没有向任何人告别,让竹箫替她说一声就行了,然后就那么潇洒地在第二天清晨离开荒漠。
只不过由于她还在生气,就独自一个人在前面猛飞,最后还是云黛兮截停了她的飞剑。
“奴真还带着小宝,飞不快,追你都快追哭了。”出了荒漠,云黛兮由阴转晴,说话也能好好说了。
边关月回头一看,确实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讪讪说道:“我想事情呢,没注意。”
她回想了一下,确实飞得很畅快,胸中什么郁气都一扫而空,迎上冷风,快活极了。
今天的浮光剑也特别活跃,和她心意相通,飞行的时候又快又猛,一个劲的往前冲,没注意就和后面拉开了距离。
想想也是,浮光剑这几个月都没有好好地在天上痛快地飞,估计也憋屈的不行。
云黛兮知道她这几个月能老实地窝在荒漠也是难为她了,就没有继续计较,停在半空等奴真他们跟上来。
“你为什么不把小宝放在荒漠?”
贾小宝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最安全的做法就是留在荒漠,烛黎不会让他遇到危险,而跟在边关月身边,可能稍不留神就会被卷进什么战斗中。
边关月笑着反问:“难不成咱们出来吃香的喝辣的,把他扔在荒漠天天独守闺房?”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云黛兮也是服了她了,“还说她俩呢,你这个做姐姐的,用词能不能讲究些。”
边关月咧嘴一笑,抬眸眺望远方,风吹得她衣衫猎猎,声音也好像也要随风远去,“我知道,可小宝一个凡人小孩跋山涉水从中域道荒漠投奔我,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那,他在那谁也不认识,倒不如跟着我们风餐露宿一起吃苦。”
“反正他出事了,我就打死敌人给他报仇,我出事无法再庇佑他了,那他就等死呗。”
“没人是想被迫留在原地的。”
她难得正经,回到了九域十八州,那个机敏聪颖、少年意气的剑道天才又仿佛回来了,不带一丝落寞和阴霾,一直都是这般从容又骄傲的模样。
云黛兮眼眶一热,转头不再看她,努力镇定地说道:“那你就永远走在前面,要不然后面的人容易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