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恍然大悟,说道:“夫人带到北庭的女使都被第戎人杀了,我们是郎君同刺史大人借来,暂且伺候夫人的。”
“郎君又是谁?”
女使有些莫名:“就是……您的夫
()君啊。”
一个高大的影子在一排轩窗上匆匆越过,然后转进了屋中来。
“郎君来了。”她说了一声,赶紧退下。
夏诉霜望向来人,心急跳了一下,是她昏迷前看到的人。
修竹一样的身形在床边矮下来,床边的海棠烛灯映出他清隽俊美的一张脸,和一双光华熠熠又不掩担心的眼睛。
“怎么样,还疼不疼?”他抬手抚上她的脸。
夏诉霜一直傻愣愣盯着他看,无意识地摇了摇头,又悄悄避开他的手。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斥责她:“你再跟我置气,也不该到处乱跑,还遇见了第戎人,若是我没及时赶到……”
他说不下去了,那双很吸引夏诉霜的眼睛带着薄雾。
“我乱跑,才受伤了?”
“不然呢,”手指轻轻戳她的脸,“谁惯得你这样没有分寸?”
夏诉霜被训得低头,不时偷看几眼面前的郎君,“对不起,可你真的是我……夫君吗?”
他怔愣了一下,似乎怀疑她是不是在耍他玩,
“夫君还有真的假的,遥儿,你怎么了?”
夏诉霜被他一句“遥儿”唤得脸红。
面前的玉面郎君一看就是话少的性子,但此时,他皱起的眉,念叨个不停的嘴,都让她感觉到了对自己的亲近和关心。
像是……在外人面前不会有的样子。
夏诉霜很老实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脖子上边很疼很疼。”
他听了,手指在她后颈轻按,“还疼?”
“嗯,先别这样……”
她刚醒,根本不认识他,有点不习惯他这样动手动脚的。
他看出夏诉霜的避让,顺从地放下手,可眼里的焦急一点也藏不住,“再好好想想,真一点也不记得了?”
夏诉霜认真想了好久,还是摇摇头。
慢慢地,俊美的郎君似是接受了这件事,生气又无奈,“我原以为你在跟我置气,才问的那句,没想到你竟是真的都不记得。”
“我给你添麻烦了吗?”她有点愧疚。
宋观穹说话声一停,叹了口气,他温柔又无奈道:“你不是麻烦,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点不着急呀?”
因为……她没感觉到危险,不知道该急什么。
床榻温暖又舒服,身旁的人也让她升不起一点戒备来。
见她不说话,他只能说道:“慢慢来吧,等办完了北庭的事,我们再去寻访名医,看能不能治好你这失忆之症。”
夏诉霜讷讷道:“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后知后觉,起身在床边给她长揖,“在下是你的夫君,定国公府世子,今朝的寒鸦司阁领,宋观穹,不过遥儿常唤我为……阿霁。”
一派世家中锤炼出来的温文尔雅,容止端净。
夏诉霜怔怔地受了他一礼,前面都没记住,就是觉得,他的声音可真好听啊,模
样也长得真好。
定国公府世子,寒鸦司阁领,她听不懂,但看这富丽的屋子,那些女使,该是有钱又有身份的人。
她上哪得了这么出类拔萃的夫君?
难道自己也是位门当户对的小姐?
不过夏诉霜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莫名就是觉得面前的人很熟悉,让她平生亲近之意。
或许,他真的是自己的夫君吧。
他骗自己图什么呢。
“阿霁?”她试着喊了一声,觉得很顺口。
“嗯。”
宋观穹至此终于有了点笑颜,眼眸如瓶底日光乍破,光华流转。
“那我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家中有几口人,我为什么和你吵架,我们要办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