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活命的机会吗?”没有拒绝,只不过若有所思的目光却扫向了场中的众人。
“可以。”顺着女孩的目光,北羽墨的眼底闪过冷芒,但是却大方的给出了承诺。
而这不仅让在场的人瞬间看到了希望,却也让一直跟随着北羽墨的属下神情一凛,看向女孩的目光也多了凝重。
谁都知道,北羽相视命如草,薄情寡义,却唯独有一点——言出必行。
这下,只要女孩开口要人,那么必然能够保全那人性命。
几乎同一刻,所有的希冀全都集中到了女孩的身上,堂中依旧跪着的幼童们更是高悬心脏,眼巴巴的等待着。
却忘了,他们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
“其余的呢?”话锋一转,女孩的手已经爬上了北羽墨的脸颊,看着对方瞳孔中那缩小的属于自己的影像。
他确实是一个能让所有女人失心失魂的杰出男子,难怪那个女人,在多年的幽禁岁月里,没有吐露一个痛恨他,抱怨他的字眼,反而流露的总是那无怨无悔的一往情深。
却不想,她还是没能再看他一眼,当她被强行套上男孩的衣服,当她被强行带离身边的那一刻,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她,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要用保护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却一头栽倒床下。
瞬间没有了气息,也没有了痛苦,只是无法闭合的双眸有着愧疚,从眼角慢慢溢出的泪水诉说了对骨肉的愧疚。
看着眼前女孩的思绪陷入迷茫,感受那细小的手指渐渐滑向喉部,北羽墨整个人气息尽敛,手指微杨,就制止了想要上前的属下。
“窝藏朝廷钦犯,罪在当诛。”感受到喉头停顿的指尖,北羽墨的语气依旧清淡,肃杀之气却弥漫无形中。
这辈子,还从未有人如此靠近他,将手放于他的喉咙处,这相当于把命门放于她的手中。
虽说,面对的不过是一个稚嫩的孩童,虽说,从那指尖传来的感触,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但是北羽墨却隐隐感到了一股杀意,一股让他心惊的杀意。
“只道是水火无情。”指尖一压,一顿,似是呢喃的话语,却让在场的人都心头一颤,只见女孩已经转身,不去看背后那若有所思的视线,更不去管那一道道恨不得把她撕碎的目光。
初春的阳光明媚温暖,却依旧驱散不开那萦绕的冷冽寒意,冲天的火光如巨龙吞噬了整个大院,也照亮了整条街道。
肃穆威严的大殿之上,高高坐在龙椅上的明黄身影露出了释怀的笑颜,但是不难发现翘起的唇角也有几分颤意。
“北羽爱卿真不愧是朕的丞相,这逃犯流落在外已经那么些年,却不想爱卿短短数月就能缉获,这下,朕也能高枕无忧了。”看着朝堂之上那挺拔的身形,百里惜月心头拔凉拔凉的。
虽说北羽墨总能为他摆平烦心事,可是他的手段也过于毒辣了。
即便那玄尚书窝藏逃犯罪不可赦,但也不至于被灭门,还被挫骨扬灰,整整一门,几百条人命就那么没了。
就算要做那也挑个好时机,等一个月黑风高的时候,那样也更合适一些,却不想,在青天白日,一把火就把尚书府给烧了。
“爱卿可有什么想要的?朕得好好犒赏爱卿。”想来想去,百里惜月还真想不到有什么是北羽墨没有的,也想不出,什么能让北羽墨满意。
“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臣子的本分,臣不敢邀功。”淡淡瞥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北羽墨一板一眼的说道。
那正儿八经、不骄不躁的态度还真有忠臣的样子,可是这大殿之上却没有人会如此想。
只因为,北羽墨是谁?那可是这朝堂里最阴险,最奸诈,最无耻,却也是最心狠手辣的人。
就在百里惜月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殿前太监却在这时附耳低语一通。
“这赏赐一事暂且作罢,既然众位爱卿无本可奏,就退朝吧。”说这话的时候,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北羽墨。
果不其然,还没等北羽墨走出宫门,换了便服的当今皇帝百里惜月已经来到了身后,一脸的兴致盎然。
“皇上这是打算到哪儿去?”看着腆着脸的百里惜月,北羽墨故作不知的问道。
“爱卿啊,朕好久没去丞相府看看了,今儿个天气不错,出宫走走也不错。”仿佛看不到北羽墨眼中的冷漠,百里惜月已经自觉的上了北羽墨的马车。
他是上去了,可是跟在身后的福全却在瞬间感受到了身边传来的寒意。
只能低头垂首的跟在后面,不敢放肆。
他毫不怀疑,丞相无处发泄的怒气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回府。”清浅的命令,却让坐在驾驶位上的福全脊背一阵冰凉。
马车徐徐而行,身后却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福全忍不住暗叹,自家主子明明害怕丞相那冷脸,可却老爱跟在丞相身边,真是自作孽。
不大的空间里,生生形成了两个不同的领域,百里惜月看着闭目养神的北羽墨,几次欲言又止,只是在心中希望,这丞相府赶紧到达。
为了满足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他甘愿忍受着如坐针毡的忐忑。
终于在他觉得这马车里的空气快用尽的时候,马车停下了。
“主子,到了。”似乎能感受到百里惜月的困境,福全几乎在马车停下的同时,掀开了车帘。
“许久不来,这丞相府还是那么……亲切啊。”正在为能够畅快呼吸而庆幸的百里惜月,却在踏入丞相府的同时,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语气一顿,脚步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