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子,死得实在不值。
可是,不管值与不值,或者,不管南司月是不是有心,那些人的死,只怕要算在他头上。
传出去,被人谈论时,大家也会说:南王喜怒无常,胡乱杀戮。
就像她之前听到的,关于南王的传言一样。
夜嘉呢,拍拍屁股,照样用他天真无邪的面孔哄骗世人。
——咳咳,言归正传。
舍弃风舞云翔这出压轴戏,换成口技,也是考虑到诸多客观因素,因地制宜的结果。
她的节目换得突兀,许思思也不明缘由地望着她,云出压低声音,轻轻地吩咐道,“待会你就随便打几下快板,配合配合我就行了。”
夜嘉却很有兴致,手里把玩着一盏水酒,喃喃重复,“口技?具体是什么?”
“地点是一个小渔村,然后,那里发生了一场大灾难。”云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南司月本只是懒懒地倚在椅背上,对场上的动静爱管不管的样了,然而,在听到云出的声音后,他不动声色地会直身子,朝场上倾了倾。
索然无味的表情,也立刻生动起来。唇角虽未勾起,但有种若有还无得笑意在慢慢潜出。
云出开始表演了。
她自小坑蒙拐骗,易容和易声,本是最基础的功夫。
更何况,她在小渔村里生活了那么久。
空寂的昊天殿里,很快响起了海浪的翻涌声,哗啦啦的,闭上眼,好像能看到翻着白浪的大海。
世界那么静谧。
南司月不需要闭眼,他是一直看不见的,所以云出营造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那么清晰而完整地凸显出来。
——犹记得,那天,他站在海水中的感觉。
夕阳洒在身上,暖暖的,渐渐消失的感觉。
抬手握住,却什么也未能抓住的感觉。
小小的渔村,就这样静静地矗立在亘古不变的海边,如远古的雕塑。大太阳出来了,村里渐渐有了人声,有了狗叫。
有一个小孩,在村口向母亲撒着娇。
隐约中,他能看到晨起的炊烟,粗犷质朴的渔民大口地扒拉着鱼饭,互相打着招呼,相约出海。
场面一时很喧闹,云出的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被劈开的竹筒,刷刷地模仿风声和锅碗瓢盆的撞击声。
然后,大人们出海了,留下女人孩子,渔村恢复安静。
海浪声渐大。
南司月心中泛起一阵温暖——寻常人家的柴米油盐,喜怒哀乐,他从未接触过,也不曾试图去了解。
可是此刻,听着小孩子的鼾声和妻子们娇侬的嘱咐声,好像能闻到海边咸涩的味道,那种温暖的感觉很奇异,几乎让他不能自己。
静悄悄的午后。
静悄悄的幸福。
而且,便是男人们回来的声音。
又是一阵令人愉悦的喧闹。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夜晚最终的宁静,给这幅美丽的渔村写真图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可是,随着一声利刃不刺入骨血的哧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