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里,所有的怅然和失落,所有的悸动和枉然,所有有意无意的关注和回避,只因为——她已经不可替代!
该死。
该死!
“你先找个避雨的地方等一等,我还要回南王府带一个人出来,关键时刻,她会成为你的保命符。”唐三本是果敢之人,在想通的同时,也已经做下了决定。
他到底是唐宫宫主,若是连一个人都保不下来,那也没什么脸面留在这世上了。
他要保她。
云出迷迷糊糊地点头,抬头望着一脸认真温柔的唐三,似懂非懂。
“不要乱跑,你曾让我信你,这一次,你信我一次。”他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轻轻地说。
云出又点了点头,眼眶不知怎么有点发热。
“相信我,你以后再也不会无依无靠。”他又说,声音轻如叹息。
云出也不看他,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个不停。
鼻子也有点酸了。
他牵着已经呆呆愣愣的云出,把她塞进一座破败的庙宇里,又叮嘱了一两句,方折身往南王府的方向跃去。
云出倚着门口,直看到唐三的身形渐渐看不清了,这才恍然,有了知觉——
深秋的雨,真冷啊。
(五十七)命运(1)
云出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从小的流浪,早教会了她生存的能力。
既然觉得冷,自然要生火。否则冻生病了,非但没有什么人会怜惜她,只怕还会很麻烦很麻烦。
她信手将兀自滴着水的外衫脱下来,余下一套素色的短衫,鞋子丢在一边,袜子也挂在了佛龛上,将这一切收拾好后,云出赤脚在这破败的佛堂里转悠了几圈,倒也寻到一些干燥的废木材,还有一些引火的稻草。
她利落地将这些东西拢到了一堆,然后猫下身,拿着两枚石头,使劲地擦拭、撞击,好不容易才有一两点火星溅在了枯草上,火苗闪烁了一下,忽而大起来,橘黄的火光,照耀着她的脸。小小的、含着笑的脸,头发衣服明明湿而脏,那么狼狈,可那双亮晶晶的眼,还是如此生动,被火光照耀着,如阳光普照下的湖水,潋滟生辉。
像一株吹不到烧不掉踩不死吃不完的野草。
佛堂深处,一座油漆剥落的弥勒佛的旁边,突然传出一个轻然的笑声。
笑声不大,也没有一丝一毫随意的感觉,听着那么优雅自然,好像能被他这样一笑,也是一件极荣幸的事情。
云出赶紧双手交叉着护在胸前,警惕地望向声音的来处,“谁?”
“你就是小云吧。”从笑眯眯的弥勒佛后转出一个淡淡然的人影,袍袖宽大飘逸,腰间却束着一条宽而紧窄的玉带,他走过来时,风从门口呼呼地吹来,吹得衣袂翩跹,宛若神仙中人。
云出愣了愣,她已经听出了是谁的声音。
竟然是南之闲,那个正牌的南之闲,南司月的弟弟。
“难怪觉得你那么眼熟,原来你就是之前的小厮。”南之闲缓缓步出,慢慢地现形在已经熊熊烧起的火光中,俊秀出尘的容色在这摇曳的光线里,显得迷离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