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问这无间狱有什么可怕之处,就有水从头顶那个小口子灌了进来。
老仙师倒是淡然,因为他经历过很多次了。
房青玄稍微有些慌:“这是……”
“水刑,还有火刑和毒刑。”
水刑顾名思义就是往地牢里灌满水,火刑就是在地牢里放一把火,然后把洞口给堵住,让里面的人逐渐窒息,毒刑也好不到哪去,会从口子里丢进来许多毒蛇毒蝎子,这些刑法都是点到为止,不会真的让人死,但很容易折磨得人精神崩溃,然后主动求死。
不过老仙师何许人也,被折磨这么多天了,精神上也没出什么问题。
老仙师还安慰房青玄说:“莫怕,您吉人自有天相。”
房青玄看着已经淹没到脚踝的水:“………”
就在这时,头顶上响起一人的呵斥声:“住手!”
这话一出,水便不再往里灌了,接着洞口处出现了一张戴着黄金面具的脸。
房青玄和老仙师都在仰头朝上看,视线正好就对上了。
公子挂着浅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美人,实在抱歉,把你衣裳弄湿了。”
老仙师指着公子大骂:“畜牲!快放我们出去!”
房青玄:“………”刚才与老仙师交谈时,他以为老仙师气概不同凡人,没想到也会出口骂人,而且逃出生天的方式,也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本以为公子会嗤笑两声,没想到他还真答应放人了,丟了一根绳索下来,让老仙师自己顺着绳索爬上来。
老仙师利落地顺着绳索爬了上去。
房青玄站在下面:“………”
还不知道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房青玄不太敢轻举妄动,但是老仙师都上去了,他也只能上去。
上去之后,房青玄发现自己立在悬崖之上,仔细一看,这里是太白山顶峰,难怪说无间狱没人能找得到,这地方实在太隐蔽了,他的少璟就算是把江元掀起来找,也不可能找得到他。
公子牵着房青玄的袖角,将他从悬崖边拉过来一些:“美人走吧,女帝要见你。”
房青玄抽出自己的袖角,疑惑道:“女帝?”
公子嘴角总带着诡谲的笑,叫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绪:“不久前国主驾崩了,女帝刚继位,她对你很感兴趣,特意叫我来请。”
房青玄和老仙师被挟持着,跟在公子身后,走下了太白山顶峰,前去西边的玉贞国。
走到山脚下,见路边停了一辆华丽的凤辇,四面都用纱帐层层叠叠地围住,纱帐上用金丝锈着繁复的吉祥纹样,并用八匹品相极好的白马来拉,在这荒山野岭,显得别样豪华,叫人叹为观止。
房青玄本以为女帝就坐在凤辇上,谁知公子上前,掀开纱帐的一角,请他上去:“这是女帝为你准备的,请上坐。”
房青玄踩着放下来的梯子,走了上去,凤辇内十分宽敞,摆放着一张矮榻,还有一张小方桌,方桌上有鲜果和茶,还有几碟玉贞国的特色糕点。
房青玄正襟危坐在其中,时不时朝外面的老仙师看过去。
老仙师做了个让他安心的手势。
房青玄的心却没法踏实,他落入玉贞国手里,势必会被拿来要挟少璟,这可不行,他必须要想办法逃走。
玉贞国不大,很快就进入到了都城,这一路上,房青玄发现这玉贞国的女子穿着都很大胆奔放,露胳膊、露腿、露肚脐的都有,这若是放在江元就要说有伤风化了。
房青玄不敢看,忙用袖子挡住脸,看来那本《玉贞国游记》一点都不夸张,完完全全是纪实。
公子骑马跟随在车辇旁,笑道:“美人不大饱眼福一下吗?”
“女子的玉体怎能随便看。”他并不是迂腐,只是觉得盯着女子看很无礼。
公子被他逗笑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到了皇宫,房青玄见到了女帝,如他猜想的一样,此人就是琅婳。
琅婳在古寺时,就能看出其贵气不凡,现在穿上龙袍更是威仪堂堂,丝毫不逊色于男子,甚至比男子更胜一筹,若是让她与元庆帝站在一起的话,说她更像皇帝都不为过。
公子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房青玄没有跪下对她行礼,只是躬身作揖。
琅婳倒也没让房青玄跪下,毕竟这可是她手里的筹码,是用来对付元长渊的利器,自然要以礼相待,不敢有丝毫怠慢。
琅婳顺着台阶走下来,来到房青玄面前:“朕可以叫你子珩吗?”
房青玄依旧温润有礼:“陛下请便。”
琅婳又看向旁边的老仙师:“老国师,好久不见。”
老仙师也没跪,只是作揖:“见过陛下。”
琅婳扬起下巴,不怒自威:“你们都下去吧,朕与子珩单独聊聊。”
闲杂人等都退下了,连琅婳身边的贴身侍卫饮玥也都退下了。
没了其他人在场,琅婳也放下了架子:“欧阳主公经常向我提起你,说你是经天纬地之奇才,碰上你这么一个对手,几乎没有任何胜算,我还不信,特意去找了话本来看,话本上你不过就是个以色侍人的玩物,我也与你聊过几次,你次次都收敛了锋芒,叫我轻看了你,都怪我轻敌,让你找到了破绽。”
欧阳归常去古寺上香,与琅婳碰面。
琅婳因没把房青玄看在眼里,觉得他只是个花瓶,便没有避让,甚至还主动与房青玄聊过,就因为她这一个举动,让房青玄怀疑上了她,从而牵扯出了欧阳归。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房青玄就是看到了这一失,知道了欧阳归的身份,也知道琅婳的身份,让她们在江元的部署彻底瓦解,本来她们很快就能将江元取而代之,光复玉贞了,结果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们做了一百年的努力,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