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中,暗含了多少惊心动魄,在场大部分官员都听得出来。
“公主殿下,”毕岩打断了长公主的话,“此乃二十年前旧事,是否可以容后再议?”
“不可。”长公主正色道:“父皇死的不明不白,我们身为儿女,总得查个明白。”
众人默然,若文帝的死真有蹊跷,想也知道是谁所为。
一旦真相被揭开,先帝就要背上杀父的千古骂名。作为先帝一朝的臣子,并不愿看见这样的结果。
但又没办法阻止长公主,文帝是他们的父亲,他们若要追究,谁也没有理由阻拦。
“这件事不查清楚,我们做儿女的,日后到了黄泉之下,有何颜面面对父皇?”清河公主道。
“是啊,”魏王道:“这是家事,也是国事,若不弄明白,我们心中始终梗着一根刺。”
“可这只是传言,长公主如何证明文帝当年真的废了太子?”刘皖道,他当年不在都中,压根没听说过这些事,便更不愿相信,文帝晚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父皇有一封遗诏,就藏在太极殿的匾额后面。”魏王道:“但皇兄当年将此事瞒了下来,等我们回到洛阳奔丧时,皇兄已经登基了。”
“什么?”武宁侯大惊,“那
这就派人去太极殿匾额后看一看,是否真的有遗诏。”
他是个急性子,自然而然顺着三人的思路想,也觉查个究竟十分重要。
“此事关系重大,便请几位阁老与我们一同去吧。”魏王道:“若太极殿的匾额后没有遗诏,这便只是个传言,我等也可安心了。”
众人想阻拦,但魏王极有可能便是新皇,他们不敢违抗,只得站了起来。
一行人走向太极殿。
太极殿前的空地上干干净净的,朝阳洒落一地金辉。但所有人都知道,两天前,这里发生了一场短暂的交锋。
众人走进正殿,以往戚珩洲在此处召见朝臣,而如今这里也空空荡荡。
长公主叫来一名小内侍,“搬个凳子来,你上去看看匾额后面有什么。”
那小内侍很快搬来凳子,踩在上面,摘掉了“正大光明”的匾额。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仰头看着,离得近的长公主和魏王被落下的浮土呛得打了个喷嚏。
“这后面有一个竹筒。”小内侍道。
“拿下来。”长公主立刻道。
小内侍便拿出那竹筒,弯腰递给了离得最近的魏王。
魏王接过那竹筒,掸了掸上面并没有多少的土,才打开密封。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到了魏王的手上。
魏王虽然已看过这封诏书,在众人的目光下,也不禁有些紧张。
他颤颤巍巍从里面拿出遗诏,走到御案前,铺开在上面。
长公主扫了眼想一窝蜂冲上去看的官员们,“
诸位,一个一个来,先让殿下们看。”
官员们只好按捺住好奇,让魏王先看。
魏王垂眸,直接读了出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这不是一封废太子的诏书,而是一封立储诏书。
诏书的意思大致是,立皇十一子戚宁煦为储君。
“皇十一子?”刘皖碰碰身边的毕岩,“这是哪位王爷?”
毕岩摇头,文帝子嗣众多,夭折了好几个,大臣们都记不太清排序。他只好看向长公主。
魏王喃喃道:“十一子?那不是李才人的孩子么?”
几位阁老面面相觑,都在回想李才人是谁。
毕岩最先反应过来,“李才人,当年江家受封安乐侯,就是因为江文铮的母亲与李才人是姐妹。”
“安乐侯,那不是谢将军的婆家么?”武宁侯道。
魏王将诏书卷起来,他叹了口气,“虽然十一弟早已夭折,我们还是应当将此诏书公之于众。”
若考虑到皇室的名声,不将此事宣扬开最好,但那毕竟是文帝遗愿,魏王他们作为儿女,在孝悌之间权衡,自然是“孝”字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