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清晨的徐徐微风吹进车窗内,裹挟着不知名的花草清香。
谢凤林发间金钗上的流苏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江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谢凤林被他看的不自在,没话找话,“上回去白马寺,好像不是走的这条路。”
“这几日重修庆福宫,另一条路经常有运木的马车,不便通行。”江术道。
谢凤林蓦然看向他,他说起庆福宫,神情十分平淡,仿佛那里与他毫无关系。
“夫人上回去白马寺是什么时候?”江术好奇问。
“去镇北营之前。”谢凤林顿了下,把后面半句话咽了回去。
去镇北营前,她从玉雕师傅那里买下了一个玉观音吊坠,让白马寺的住持慧海大师开光,临行时把它送给了戚珩洲。
“我上回去会试前。”江术道:“和几个同窗一起。”
“你可真是临时抱佛脚。”谢凤林笑。
江术也笑,“我和别人求得不一样,别人都求金榜题名,我只求考试那两天别生病。可那天还是生病了,一紧张就头晕。”
“你又不是要靠科举出人头地,也会紧张?”
“自然,我担心文章写的太好,引起先帝的关注。”江术道。
谢凤林忍不住翻了
个白眼,“你属实多虑了。”
她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是信了几分的。江术这么聪明,做文章对他而言应不在话下。
白马寺香火很旺,他们到时,寺院内已有不少香客。
三人拾级而上,等前面的两位老妇人跪拜完,他们才跪在蒲团上,向佛像叩拜。
谢凤林第一个起身,似乎她的愿望比别人短些。
江克也很快站起来,唯独江术,双手合十,对着佛祖,神情严肃,不知在许什么复杂的愿望。
谢凤林盯着他看了片刻,又转开目光,只见三四个和尚朝这边望来。
为首一个雪白胡子的,谢凤林没见过。身后那两个谢凤林则很熟,身材矮胖的正是慧海大师。
江克也看见了,忙走下台阶与几位大师行礼。
江术终于许完愿站起来了,谢凤林这才一同和他走到几个和尚面前。
“阿弥陀佛,多年未见,谢将军气度更胜当年了。”慧海大师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大师比当年更年轻了,莫不是要返老还童。”谢凤林笑着回了一礼。
慧海大师哈哈大笑,给三人介绍白胡子和尚,“这是贫僧的师叔道圆师父。”
说完又与道圆介绍谢凤林,“这位便是镇北大将军。”
道圆大师似乎耳朵不太好,慧海跟他说话立刻提高了几个调门。
道圆大师仍没太听清,用他那双浑浊的双眼打量一番谢凤林,“大将军?”
“对,谢敞的女儿。”慧海又高了一个调门。
这下不仅道圆大师听清了,周围的香客也听得一清二楚,纷纷好奇地看过来。
谢凤林:“……”
“原来是谢侯爷的女儿。”道圆大师显然并不知道谢敞已被追封镇国公,仍叫他侯爷。
“谢姑娘好福气,有母仪天下之相。”
众人:“……”
谢凤林心说这位道圆大师是老糊涂了吧。
慧海也有点尴尬,拉一下自家有点老糊涂的师叔,道圆的目光却已落在江术身上,他面上露出几分不解,然后双膝一弯。
慧海却以为他腿脚不好,忙搀住他。
“扶师叔去禅房休息。”慧海吩咐身后的两位师弟。
那两个和尚立刻上前,恭敬地把道圆扶走了。
谢凤林看一眼江术,他垂着目光,面上表情是一贯的温润。
“大师,我们去后面拜拜观音。”谢凤林对慧海道,说着拉了下江术的衣袖,“走。”
二人抬步走向后面的观音殿,江克也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