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最忙的这段时日,卫时舟也不忘时而亲自为她准备各种很合她心意的礼物。
但今日这几份都用盒子装着,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
卫时舟轻轻提了提自己
手上的几个盒子,温声说:“回家后拆开看看?”
容清棠:“不再逛一逛了吗?”
卫时舟摇了摇头,“有些累了,想回家了。”
明知他在服软,但容清棠却没忘记,某人今日原本应该休沐却又在黎明时分起身去处理政事。
为了尽早推行吏治新法,卫时舟接连忙了好一段时日,每日子时才回坤宁宫,寅时又早早去紫宸殿,他每晚至多只能歇息两个时辰。
若非容清棠每到用膳的时候便会去紫宸殿那边,卫时舟恐怕连每日的膳食都会潦草对待。
卫时舟不愿让容清棠枯坐在屋内等,想让她早些歇息。但容清棠也不希望他回来时只看见空荡荡的卧房。
为了让他能安心,容清棠沐浴之后便会斜倚在床榻上看书,有时能醒着等到他回来,有时会不自觉地睡过去。
但有几次,容清棠睡着后迷迷糊糊地中途醒来,却发现本就回来得很晚的卫时舟竟还没睡觉,还在一旁安静地守着她,看着她。
像是只要看一看她,他便不会觉得疲倦,也不需要歇息。
忙碌到深夜才得以停下,却久久不愿睡去,饶是铁打的人也不能如此辛劳。
容清棠劝了他好几次,但卫时舟总是让她安心,说他忙完这一阵便会好好休息,还说能看她一眼便就又有了万分精力,比睡上几个时辰还管用。
容清棠知道,他是想早日将大启变得国泰民安,政治清明,然后便陪她去宫城之
外的任何地方。
可她舍不得卫时舟像这般拼了命似地劳累。
伏案处理政事也同样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即便卫时舟身负武艺,身体康健,也并非不知疲累。
所以今日容清棠才像是同他置气般,忽然带着柔蓝一起出了宫,回了状元府。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陪她。
卫时舟也的确暂时放下了那些还需要耗费他数年精力的事情。容清棠希望他能暂时从那些繁杂的事务中抽离,好好歇一歇。
但她面上不显,继续意有所指道:“我还以为你从不会觉得累。”
卫时舟牵起她的手,一面往状元府的方向回去,一面认真道:“我绝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再忙也会好好休息。”
吏治新法的事情已经有了雏形,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日都只需要不断改进、推行。另外几件重要的大事也会依次被摆上朝堂商议。
忙过这一阵,新政打开了关口,一切都会有序地发展下去,卫时舟今后便不需要再这般忙碌了。
即便还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卫时舟也不会再让她为自己担心了。
这次容清棠出宫回府,卫时舟知道她并非真的生自己的气,而是想让他能歇一歇。
她在意他,他也不会本末倒置,因为外物而惹她生气难过。
“知道是我把你气回了府,师父和师娘还会允许我进门吗?”
容清棠侧首瞧了瞧他,声音里含着笑意:“很难说,怀乐师兄说不定连你的饭食都不
准备了。”
卫时舟配合地同她说:“那还有劳夫人到时分一口饭食给我。”
“不行,不给。”容清棠故意肃声道。
“师兄要为我出气,我自然不能倒戈相向。”
……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远,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
身后一处店铺的侧墙后,有一道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容清棠眼前的身影仍然伫立在原地。
谢闻锦搬出安王府后便一直住在状元府斜对面的那处宅子里,希望能再见到容清棠。
今日他终于等到容清棠回了状元府。
再看见她出门时,谢闻锦原本想走上前去同她说几句话。可他还没来得及靠近,容清棠便径直乘马车往长街这边过来了。
到长街外后,他看着容清棠走下马车,听护卫说了什么,便脚步轻快地朝着这家店铺而来。
但她没有进去,只是耐心地站在店外。
谢闻锦也安静地等在不远处。
却看见身穿常服的皇帝从那家店里走出来。
谢闻锦几乎立刻便看见容清棠脸上浮现出了柔和的笑意,又很快被她故意掩下。
谢闻锦离得不算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他能从两人的神态和举止间看出来,他们之间百般契合与融洽,且彼此信任,没有任何距离与隔阂。
所以她的神态才会那般灵动,自然,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