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间也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资本的人就能掌控全局,这是生存法则。馨柳忽然就想起了哥哥和父亲之间的并购案,不禁有些触动,忙忙呼呼的收拾东西去公司查事情的进度和细节。
齐曈眼皮跳了一上午,这是休息不好身体对她的警告和抗议。午间,眼皮跳得正欢快,瑾儿来找她,齐曈指着自己的右眼:“你看,它是不是在跳?好玩不?可是太难受了。”
瑾儿看看她不停抖动的眼睑,坐下来。
秋意寒凉,意志不够坚定的树叶已然凋零,更多的在咬牙坚持,可也染了斑驳的层层的黄意。
感觉着眼皮突突的跳,齐曈听见瑾儿说:“陆彬杨应该是觉察到你和项临的事了。”
齐曈看着地上散落的干涩的叶子,大脑发木。
“昨天他问我了,问的太突然,我以为……”
“瑾儿,不要说了。”齐曈打断她,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的不安、担心,对瑾儿更是没有埋怨。
瑾儿很难过:“对不起。”
齐曈问:“你们怎么说的?算了,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她心里此时涌起无数个“原来如此”:从昨天中午那顿诡异的饭局,一直到今早他粗鲁的吻。
一片落叶被炎热仅存的秋日艳阳烫焦,皱缩成空桶,掉在两人面前,空灵的落地声几不可闻。齐曈踏上去,清晰的碎裂声下,卷曲的空桶碎成扁平的粉末,却依旧保持着叶子的轮廓。
“你瞧,这就是命。”齐曈说:“以为春天来了可以发芽茂盛,其实秋天在看着你一步步的走过来;你以为枯萎了也就惨到底了,却有人会再踏上一脚。其实一切都没关系,变成泥土也就踏实了,还能怎么样呢,是吧?”
“齐曈,对不起……”
“没关系的,你千万别多想,这是迟早的事,能拖到今天已经很侥幸了。”齐曈挽了瑾儿的手臂,依着她的肩,怅然的看看天。天空真蓝,那么高远、空旷。她忽然觉得轻松,像是等宣判的人,索性知道是死刑,也就不在做无谓的担心了。破釜沉舟其实不需要孤勇,只需要一无所有,输无可输,也就踏实了,随它去。
现在的问题是,要如何去面对。其实她也只有一条路可走:等他裁决。
终究是有不甘的,因为一直以来卑微的贪念:她还以为,就这样,一路能走下去……
回到药房更衣间,小小的房间只有她一个,枯坐良久,眼泪哗然而下。
陆彬杨醒来时是中午,潦草的吃了饭,就去了公司。晚上回来不见齐曈,问母亲:“齐曈怎么还没回来?”
母亲好笑:“我怎么知道,没给你打电话?”
陆彬杨想了想,放下碗筷回房间去打电话。齐曈在夜市游转,丈夫的电话对于她来说好似一道许可,她这才敢回家。在门口碰到馨柳和项临,两人像是赴宴回来,馨柳微薄的酒意,看上去有些颓。
三人进门时客厅里全家人齐集,李胤难得晚上这么早回家,对女儿的样子微微皱眉。齐曈与公婆打过招呼看陆彬杨,他坐在李胤身边低头看文件,表情专注严肃,像凝固的大理石雕像,英俊冷硬。
馨柳因为父兄两家公司并购的事情和父亲在公司里闹得不愉快,负气的没和父亲、哥哥打招呼。李胤绷着脸:“没修养。”
被在全家人面前奚落,馨柳委屈的越发执拗,大步走开,不想脚步不稳,高跟鞋险些崴倒。项临和齐曈都在她身边,慌忙同时去扶。齐曈手伸出一半陡的发现和项临的站位太靠近,慌忙又缩了回去。馨柳恰好要倒向她的方向,被她这一闪,踉跄了一下,站直身时已然变了脸:“你什么意思?故意闪我?”
没想到馨柳忽然发作,齐曈有些怔,醒悟时忙道歉:“对不起,我、我有些走神。”
项临拉馨柳,小声道:“父亲在,你别胡闹。”
馨柳心生忌惮,忍了忍,对齐曈话外有话:“以后小心些。”
齐曈只能点头。
李胤眼睛一眯,冷冷的:“馨柳,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
馨柳站住不说话,仿佛是接受批评,却昂着头,一脸不服。
李胤看得一肚子气,王露劝:“等她清醒了再教训吧,这会儿说她不是摆明了吵架?”
李胤不悦:“天天有应酬的女人多的是,没见过哪个体面的女人喝成这样。”
项临说:“爸爸,今天是馨柳的生日,朋友们就多劝了她几杯,没把握住分寸。”
李胤的愤怒有些松动,项临扶着馨柳:“快走吧。”
馨柳却期期艾艾的掉了眼泪,喃喃着:“每年生日都给我过的,今年你们都忘了不说,回来还骂我……”
王露有些歉意,过去哄:“好了好了,明天给你补上,还送你礼物,行了吧?”
“那不一样。”
李胤心里本是有些歉意的,看着母女俩这样,又想起上午馨柳对自己说的那翻忤逆的话,不耐烦了:“生日生日,你才几岁,你奶奶快八十了,我和你妈五十多,哪一个把什么生日当成事?你哥三十多了,家里连生日蛋糕都没给他买过,你还要怎么样?”
老爷子气上心头,连名带姓的说妻子:“王露,把你的宝贝送回房间去,不要让我再看见她。”
馨柳被骂,心想反正已经闹成这样了,索性今天往开了说。擦掉眼泪:“我是妈妈的宝贝,那谁是你宝贝?我哥呗。反正你就喜欢他,觉得亏欠过他,现在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你心里就好受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