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时毅不动声色道“那不如,微臣亲自前去”
赵世禛微微挑眉,摇头道“这如何使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爱卿执掌内,何等举足轻重,岂能轻易出京。”
他虽然满口说“不行”,但是杨时毅何等老练,早就看了出来帝的意图,便道“事情紧急,且又涉及境州要地,若皇上觉着可以,就派微臣为特使,微臣愿意请命。”
赵世禛又推脱了半晌,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很快的,杨大人便领命出京,随行的还有镇抚司、吏部以及户部所派的人。
阑珊听说了这个消息,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没格外的觉着怎么样,毕竟境州事态紧急,知府又是杨时毅的人,若是杨大人亲临能够快刀斩乱麻,自然于国有利。
这日,御花园的汇思中,阑珊躲在子里消闲,从二楼的窗户上看出去,绿荫掩映,春风和煦,令人昏昏欲睡。
这汇思正是计成春之前设计建造的,先帝在的时候,曾在这里召见过阑珊跟晏成书,当时阑珊就喜欢上这个地方,只是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随意的进出来去。
最近端儿已经开始跟着学士们读书,极为聪慧好学的,西窗陪侍身边不离左右,更不必她多操心,阑珊常常便在此处坐卧,因是父亲昔日督建,逗留于此倒也格外让她觉着心安。……
最近端儿已经开始跟着学士们读书,极为聪慧好学的,西窗陪侍身边不离左右,更不必她多操心,阑珊常常便在此处坐卧,因是父亲昔日督建,逗留于此倒也格外让她觉着心安。
正眯着眼睛半睡之中,隐隐地听到楼下有说话的声音。
阑珊仍是闭眼,凝神听了听,竟像是郑适汝,她知道郑适汝必是来找自己的,便抿嘴一笑,假装仍是睡着的样子。
只是郑适汝还没来的及过来,红线就也听见了动静走了下去,笑对郑适汝道“娘娘之前在二楼看风景,方才睡着了。”
郑适汝才要上来看看,却见又有一队人来。
太监们在汇思外头站住,身着龙袍的赵世禛从中走了进来“安王妃也在。”
郑适汝欠身行礼“参见皇上。”
赵世禛抬了抬手,又问红线道“皇后呢”
红线忙道“奴婢正跟王妃说知,娘娘方才在楼上睡着了。”
赵世禛听了这句,便只到前方的罗汉榻上落了座,又请郑适汝落座,问道“郡主呢”
郑适汝道“之前说是要去找太子,叫人领着她去了。”
赵世禛笑了笑“王妃既然进宫,不妨在宫内多住几日。”
郑适汝也适度地微微一笑“多谢皇上,只是并不敢逾矩。”
两个人之前见面,还算是无话不说,可自从容妃出事皇帝驾崩后,赵世禛登基,整个人便有些不同以往了,郑适汝极为聪明,虽然跟阑珊的情分不变才时常进宫探望,却也很知道避嫌。
赵世禛却不以为然道“有什么逾矩的,莫非谁还敢说什么”
郑适汝看他依稀流露昔日之态,便缓缓垂眸。
赵世禛因为知道阑珊睡着所以才不想去打扰,可又不知再说什么,便站起身来。
郑适汝见他似要走,便缓声道“皇上,我有一件旧事,不知您还记不记得。”
赵世禛脚步一停,回头看向她。
郑适汝对上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懂了“您到底该给我一个答案。”
安王赵元吉因何而死,赵世禛许诺过不会放过那凶手的。这就是郑适汝的意思。
赵世禛眼神闪烁,终于一字一顿般道“真凶、已经不在了。”
郑适汝的眉峰立刻皱蹙起来。
赵世禛的话很耐人寻味,若是他憎恨真凶,当然不会用“不在”这种委婉的词。
郑适汝道“真凶是何人。”
赵世禛喉头一动“你只需要知道,此事已经了结了就成。”
沉默。
良久,郑适汝才淡笑道“好吧。”
赵世禛吁了口气,才要上楼去,郑适汝抬眸盯着他的背影“不知杨大人这趟离京,跟此事有没有关系”
赵世禛猛然止步。
郑适汝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计算境州事情再急,也不必动用当朝辅。皇上我斗胆多问一句,杨大人此行,可平安归来否”
虽背对着郑适汝,那双凤眼却蓦地睁大了几分。
而在这一刹那,赵世禛的眼前又出现当初在乾清宫门口跟容妃面对面。
那时候容妃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要帮我杀一个人。”
“何人”
“杨时毅。”
赵世禛闭了闭双眼,心底闪现的却又是那熊熊燃烧的瑞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