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云害怕地缩到角落,全身抱作一团。
枪声和呼呼风声响在一起,南曦和几人缠斗在一块。
当曾云抬起头时,南曦停在他的面前。
两周墙上子弹炸裂后银浆流淌,银浆散出像是胶水被高温瞬间烘干后闯入了鼻腔里的味道。
她的背影坚韧,她绑着的头松开了,她捂着手臂,曾云看到了自她指尖滴落而下的鲜血。
“离开这里。”南曦用不容置疑地声音说道。
但是这里没有退路,曾云不敢动。
曾云从后面抱住她:“我不会走的。”
他愣住了,怎么会说出这句话。
他两手蹭到了南曦的血液,南曦仅有的力气在曾云拥抱她的一瞬间消失了,她的身体在这一刻像根部腐朽的巨柱般无力倒下。
南曦脸色苍白,胸膛起伏剧烈,她的脸颊两侧汗珠密布,捂着手臂的手掌松开,那道贯穿性的伤口几乎挑断她的整只肩膀。
在战斗开始时就有一枚子弹射入她的肌肤,在她的肌肉里炸开,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追着南曦的大汉走上前来收取了南曦的一缕头,装进瓶子,那位把曾云推开的人看了他一眼后跟上那些人的脚步一同飞快离开了。
南曦依然带着那副温和的笑看向曾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要保守秘密哦……”
曾云丢下南曦逐渐散失温热的身体缩到墙角失声大哭。恐惧的呜咽响在绝迹的孤巷中,曾云出像是夜猫情样的哭声,把这两个小时里遇见的事情都要悲惨地哭诉出来。
他在哭声里捶着墙壁,把双手砸的血肉模糊,墙壁上留下的血迹嵌入墙体的裂缝里。
“哦!对!报警!”曾云幡然醒悟的喊出来,他开始在黑夜里摸索手机,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它的残骸。
他拿着残骸爬到南曦身边:“你等我回来,我去叫人。”
可是南曦没有回答,曾云小心地探了探南曦的鼻息。
南曦呼吸已经停止,胸脯不再起伏。
她死了?!
曾云惶恐地颤抖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个爱笑的姑娘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死了?!
不是说爱笑的女孩运气总不会太差吗?!
曾云把自己抱住,双臂死护住自己的头颅。他无力颤抖。
过了很久,他站起来跑开,他疯似地跑到大道上,胡乱的拉住一个人喊道:“救命救命……救救我…我们!”
这个人在抗拒的情况里被曾云一直拉到南曦死去的地方。
可是这里空空如也,南曦的尸体消失了,地上的血迹连同曾云蹭到的血迹同样消失不见,他察觉到手背有些酥痒,他翻到背面现手背上因为锤击墙壁而产生的伤口也恢复了。
曾云愣住。
“同学,你们在玩‘救命’的游戏吗?”这个人蹲下身来说,“你和你的朋友说,别玩了,夜晚很危险,快回家吧。”
曾云从震惊里回过神,他急忙看向墙上:炸裂的子弹还流着银制浆液,刺鼻的味道告诉他,他不是疯子,前一刻这里的确生了战斗。
“我没有朋友……但是你看这里!这里就是刚才他们从枪里射出的子弹!”曾云指着墙上的坑洞大声说。
青年凑了过来:“这种东西很常见,天桥底下和隧道里随处可见。我想你们学校后面废弃的教学楼里一定也有,你有空可以去找找,但是现在,别玩了,快回家吧,晚上可是危险的。”
炸裂的子弹并不能说明什么,常见的东西已经不及初识时。
大汉走了,他把曾云带回了大道上。路灯散着的微暖的灯光没有驱散自曾云骨子里传出来的阴冷。
那些银浆散着味道和温度,它们提醒着曾云这里确实在不久前生过战斗。
但是青年为什么看不见?还是说,他装作看不见?
阴冷的小巷中,青年走了回来。
他给自己套上手套,拿出密封袋和镊子,把墙上的尚为完整的子弹夹出放到密封袋中。
他一边做一边叹声说道:“看来以后的善后工作要尽快完成啊,被小孩子看到还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但被那些狗仔拍下来了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