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同行地那位女医生说话了:“那疯女人不是人贩子。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哦?”唐笙擦干了惊恐的泪水,一听这话也好奇了起来。
“她姓王,叫啥不知道。几个月前在咱们院就诊,当时都快八个月了。婆婆一看B超是个丫头,当时就绿着脸要求引产。
这女人也是苦,嫁到婆家有几年了。头胎就是个女孩,半岁的时候生天花,她婆婆心疼钱不让送医院,就拿草木灰和着黄泥巴给孩子往嘴里灌,没扛过三天就咽气了。等第二胎的时候,听人家算命先生说又是女的,于是五个月的时候强行打了。结果一看是男胎,气得他家差点放火烧了那个算命摊。
半年后又怀上了。这回那婆婆精明了些,不信郎中了信医院。先在县城小医院照的,说是个儿子。当时那叫一个欢天喜谢祖宗啊!
后来想着说大城市的医院条件好些,正好她家男人也在T城打工。于是就挺着个大肚子过来这边建卡,没想到B超一照又是丫头。
都快八个月了啊,那女的挣命地求着要留下。可是她家婆婆带着小叔小姑一群人,硬是把她压上了手术台。
说是那女胎掉下来的时候,还有口气呢。他家人硬是看都不看一眼,就让医院处理了。
从那天起,这女的就疯了。天天就徘徊在医院附近,看到人家带孩子的就往上扑,为此也没少挨打挨揍的。
真是作孽啊。”
“这帮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畜生!还有没有天理了!”白叶溪最听不得这样的事,“这他妈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唉,一天天的,因为生不出儿子而强行流产的女婴有多少?见惯不惯了哈。”同行医生无奈地摊了下肩膀,“你以为谁家都有咱唐小姐的小白糖这么好命啊?别看生的时候那么惊心动魄,可是有多少人疼着她护着她呢。
那女人,啧啧,貌似也就是跟你差前差后生的吧?这人的命运啊,真心是没法比。”
唐笙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八卦,她觉得那女人虽然可怜,但现在自己的同情心明显是不够用的——她只想知道女儿脸上这道小伤口到底要不要紧啊!
这要是回到家,给她爸看着了,不得心疼死?
***
“怎么摔成这样啊?我说让高斌送你去,你偏逞强!”白卓寒掀开唐笙的睡袍,看到她腰上一片青紫的淤伤,满是心疼。
这会儿一边帮她擦红花油呢,一边抱怨着:“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许你带小白糖去危险的地方。”
唐笙噗嗤一声笑了,去医院也危险?那站在家里的阳台上还能被流星砸到头呢。
唐笙泪眼汪汪地翻过身来:“我痛点又不打紧,可是小白糖的脸伤了怎么办啊?”
其实不过是一道细小地痕迹罢了,但着妈妈的总是会把担忧无限扩大。
白卓寒给唐笙拉上被子,抱起摇篮里的女儿,对着她的小脸蛋亲了又亲:“让爸爸看看,伤哪了,还疼不疼?”
“呀呀!哒哒!哦~”
“不疼了呀?小白糖最坚强了,以后爸爸带你去整容,咱们想长成什么样就长成什么样,让全世界的男人都高攀不起好不好?”
“呀!噢!”
“好哎!阿笙你看她说好呢——”
唐笙的眼角抽搐一下:“白卓寒,你少在那里给我三观不正!要教女儿建立强大的人格和自信,不是要漂亮成绿茶婊!”
白卓寒:“那是因为你已经得天独厚了。只有美丽而没有后台的女人才需要上位当绿茶。有我这样的老爸,她只负责漂亮就够了,谁敢打她主意试试!”
“呀哦!啊啊!吧~巴巴!”
听着女儿乱七八糟的呓语,白卓寒突然眼睛一亮:“阿笙!你听她刚才叫爸爸了!”
唐笙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白卓寒一眼:“她才四个多月好么,怎么可能会讲话!”
“不管!我就是听到她喊爸爸了!”
唐笙侧着头想了想:“那也许,她说的是粑粑呢……”
说话间,屋子里弥漫出一股温馨的臭味。
白卓寒绿着脸,转身抱着女儿冲进了洗手间!
唐笙笑得腰间盘突出,缩在床上动也不敢动。一边笑一边跟白卓寒一一汇报今天医院的流程。
“我带她打了疫苗,然后去做了个肺片。前见天有点发烧嘛,大夫说排除一下肺炎。哦,还验了六项血项。一切都正常,放心吧。”
洗手间里的白卓寒刚刚收拾好女儿的小屁股,听了唐笙的话,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到了电视柜上的那个儿童病历卡。
血液六项里,应该是有验过血型的吧?
小白糖出生那会儿貌似没有测过……
而此时的病历卡,对白卓寒来说就像黑洞一样恐惧又有魔力。
他是那么地想翻开看看。看看O型血的自己,和A型血的唐笙,到底能生出什么血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