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仪眼中的热泪滚下。
“秋蝉,要告诉母妃的!”纪玉仪不想再耽搁了,只使唤了人就要梳发:“将灯全部点上。”
“公主。”
秋蝉只叹息道:“奴婢知道您是真心喜欢纪殿下,可若是今夜之事惊动了柔妃娘娘,公主从今往后怕是再踏不得安乐殿的门了。”
纪晏霄
提到心悦之人,她只觉得心中酸楚难言,张了张嘴:“若不告诉母妃,安乐殿也可能将来还会出事。”
秋蝉奉上热茶:“公主,安乐殿如今因为纪殿下进入吏部已然是有些树大招风,您又这般常常去安乐殿拜访,宫里多少双眼睛都看着,柔妃娘娘也未必不知道,兴许今夜之事是何人给的警告呢?”
“公主既然觉得是那女使惹出来的祸,想办法调走不就行了?”
纪玉仪喝了热茶,总算缓过来几分:“怎么调走?”
她在宫中要什么有什么,便是其他姐姐妹妹也没有她得父皇宠爱,难不成为了一个宫婢要嚷嚷得人尽皆知,或者她出手莫名其妙调走别人宫里的管事女使?
“公主怕是忘了,前几日越贵嫔与您一起去给太后娘娘请过安。”秋蝉笑着回话。
纪玉仪顺着她的话就想到了越文君,那个女人?
前几日她恰好得了一个好看的粉紫雾花瓶,想着就去送给太后娘娘,出来时就碰上越贵嫔。
越贵嫔从前就与华阳宫的舒妃结了怨气,舒妃死后,她找不到人出气就打主意在姜女使身上,谁知姜女使恰好入了安嫔和华贵妃的眼去教导皇子算学,这才没了法子。
所以那日越贵嫔与她相遇在太后的寿康宫绝非偶然。
那日越贵嫔抚着肚子,只笑道:“五公主安好,嫔妾听闻您最近这段时间老去安乐殿,许也是为了纪殿下吧?说来安乐殿的女使还是纪殿下亲口问嬷嬷留下的。”
纪玉仪当即心里泛酸:“亲口留下?”
越贵嫔自是颔首,亲口挽留自是在心里地位不同,五公主想要纪晏霄,必定是要弄走姜月的。
随便安个什么偷盗的罪名不就得了。
纪玉仪虽是心酸却也不是傻子,越贵嫔分明出的馊主意。
安乐殿的一等女使若是在殿中偷盗,则说明纪晏霄御下不严,可非是连累了他的名声,他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多少人等着再踩他几脚呢,更何况她没有在姜月身上看到她对纪晏霄有任何别的心思。
越贵嫔被她拒绝也不恼,只是笑:“五公主终究会明白,嫔妾不会害您的。”
当时没注意的事如今纪玉仪想起来竟觉得越贵嫔兴许只是好意呢?
“秋蝉,当真不会损害到纪晏霄?”她仍旧犹豫。
喜欢一个人不是连自己都变得面目可憎。
秋蝉只叹息:“公主,心悦一人本就自私,何来大度?”
“和喜宫和华阳宫从前本就有私仇,姜女使又是从华阳宫出来的,对纪殿下没有意思最好,可殿下亲自要人,应是有几分意动,公主万莫将自己处于尴尬之地。”
“如今已经豁出去了不是么?”
想到她金尊玉贵总不能与一个女使争人,那才是丢了皇室的脸。
纪玉仪沉默了好一会儿。
秋蝉服侍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自家公主的心思,单纯不愿有害人之心,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东西,必定是分毫不让自私至极,只是不愿做出丑恶的嘴脸。
所以这个恶人,出主意的人,一定是由底下的宫婢提出来的,将来出了事公主也会推的一干二净。
然若是她今夜放纵公主去找了柔妃娘娘,明日说不准就因为公主身边的人不懂规矩,无声无息就消失了。
秋蝉这些年伏低做小过得艰难,想要保命也不过是因为宫外还有一个老母亲和妹妹,她不能出事。
如今公主喜欢纪晏霄,便是撞得头破血流也是公主自己的事,她只想活着,哪怕再挺不直腰杆,卑躬屈膝。
秋蝉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公主,纪殿下并不拒绝您去安乐殿,必定是有机会的,只看公主了。”
窗外长夜深深,花影摇曳,屋中烛火时明时暗,映得少女面颊娇俏,纪玉仪攥了攥拳。
“秋蝉。”
“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