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離民宿最近的醫院設在清雲山的半山腰,趕往醫院的路上,開車的是民宿的beta老闆,顧嶼則在後排摟緊仍然發抖的沈燼,試圖用臨時標記的方式做出一點安撫。
剛才他們已經給沈燼打過一針抑制劑,可信息素依然濃烈不散,加上沈燼身上全是傷,顧嶼只能先帶他去醫院。
他知道他很難受,卻無法不顧他的傷滿足他。
杜駿踩了沈燼右手,如果不及時處理留下什麼後遺症,恐怕沈燼這輩子都沒法再碰他的電競了。
好在顧嶼做出臨時標記和手上安撫後,沈燼終於鎮靜幾分,只是手還緊緊抓著他衣服擠在他懷裡,壓抑著不肯哭出聲音。
無邊夜幕里,顧嶼擁著沈燼,滾燙的眼淚不覺已滑落到下巴,他無數次試圖張嘴安慰沈燼,可事實上他卻連一句「別怕」都說不出來,甚至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自己總是沒辦法保護好對方。
第54章
診院裡,燈亮得晃人。
秦逐和許停雲匆匆趕來,事情折騰到凌晨兩三點,沈燼總算有了幾分清醒的意識,醫生也說其餘的都是外傷,包紮好了可以回去休息。
至於指骨的骨折,鋁板固定後還需四五周才能拆除,好好配合功能鍛鍊的話,也不是不能恢復如初。
他們報了警,其中一個民警來了醫院,一直等在一旁。
「這件事涉及到的藥物不是一般渠道可以隨便買到的。」醫生整理了一些資料交給民警,「這是我們這邊出具的證明,包括他受傷程度的。」
民警點頭收好報告,和醫生一起去找顧嶼一行人:「我同事在山上,剛才說有進展。」
接著她看看沈燼,問:「先帶他回那間民宿休息?可能也要問他兩句話。」
顧嶼強忍情緒反覆和醫生確認情況,他只想帶沈燼去市中心的大醫院從頭到尾再檢查一遍,但山路顛簸,沈燼看起來又疲累不堪,他只好先接受民警建議,以便沈燼能就近休息。
民宿的燈光從上到下亮著,他們到時,杜駿已經在警車上。
「都是c大學生。」走在眾人身旁的民警說,「我認識你們校長——以她的治校風格,你們這位同學恐怕是要被開除了。」
停頓半秒後,她繼續道:「口誤,我的意思是,這位犯罪嫌疑人。」
很快,她就和同事帶杜駿下了山,對方身上同樣帶了傷,可能也需要一些鑑定。
留下來的民警到沈燼房裡詢問了幾句話,但也並未多做盤問,只說:「注意安全——好在我們運氣不錯,在山裡發現一個粉色卡包,裡面有餘留的違禁藥品,過後可能還會找你們比對一些細節。」
說是運氣,其實要在雪夜的山中搜尋到證據十分不易,顧嶼想起身道謝,對方卻笑了笑,示意他不用:「你家omega很聰明,他好像趁犯人不注意錄了一段音,雖然不能作為實質性證據,但相信會為案件審理提供幫助。」
隨後民警去了樓下找民宿老闆,臨行前搖頭感嘆了一句:「快一米九的性侵犯a1pha,居然用粉色兔子卡包……?」
*
房間內,只剩顧嶼杵著坐在那兒,腦子裡一團亂麻。
他被無邊的自責和後怕淹沒,只能一遍遍安撫沈燼,照顧對方先睡覺。
今天的意外來得突然,沈燼想必也受了挺大驚嚇,沒一會兒就蜷在他手邊,閉上了眼睛。
顧嶼打算再看看沈燼右手傷得如何,可剛一低頭,他便感覺自己臉上又有淚水滑下,這嚇得他趕緊確認了一遍沈燼有沒有驚醒,隨後才用力蹭了蹭濕潤的眼眶。
夜色寒涼入骨,其他人6續上樓來看沈燼怎麼樣了,顧嶼並未拒絕,而是調整好表情開了門,讓他們儘量小聲點。
一群人緘默無言,就連秦逐也靠牆僵站著,難得說不出什麼話。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提出的設想原來是如此異想天開。
如果真由他來面對發狂時的杜駿,那個高大的體育生大概兩下就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只要對方動作夠快或是像今天一樣一時興起帶了藥換個地點,整件事的危險性不言而喻。
他沒見過a1pha真正暴力相向的樣子,還以為撐死被多揍兩拳而已。
他原以為,只要能抓住杜駿不讓對方再禍害人,這也不算多大的代價。
可如今,沈燼的擅作主張卻有如救了他半條命。
他腦子發亂,不知道如何面對眼前場景,反倒嚴澤咬咬牙關,一邊和電競系的幾人道歉,一邊懊喪得攥緊了拳頭,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說:「我他媽就不該答應你們玩火。」
嚴澤屏住呼吸看向地面,低低對身旁的秦逐繼續道:「沈燼能跟我動手的水平都被弄成這樣……如果按原來的計劃由你去冒險,你不被那逼崽子兩巴掌扇暈我跟你姓。」
他原本相信老實孩子杜駿不至於動手,否則他絕不可能配合這種事,可如今現實卻狠狠打了他的臉,以至他一想起去年那個美大學姐的眼神,耳朵就恥辱得陣陣發燙。
秦逐聞言回過神,趕緊踹了他一下:「小聲點傻逼。」
可一旁的賀森洲卻聽得一清二楚,他立刻蒙了,雙手抓住秦逐問:「什麼叫你去?」
秦逐躲開視線答了句「關你屁事」,賀森洲卻不依不饒,一定要他講清楚。
秦逐就知道自己當初不該撿這種笨蛋小狗回家,他緊張地看一眼顧嶼,低聲斥責賀森洲:「能不能閉嘴……你到底怎麼考上c大工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