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白端詳著燈下周妙的臉,並不見異樣,開口問道:「你還沒用膳?」
周妙一愣,適才注意到自己左手上還提著食盒。
大概,菜已經涼了。
她埋頭道:「回殿下,是還沒用膳。」
李佑白見她侷促地站著,輕聲道:「那你就在這裡用膳罷。」
周妙左右亂瞄,雖然不曉得這個館閣具體是做什麼的,可是她也能猜到她大概不該在這裡用膳。
「我不敢,殿下若無別的吩咐,我還是回房自去用膳罷。」
李佑白道:「你聽著像是有怨氣?」
周妙聽得眉心一跳。
廢話,她今天險些要挨兩頓打,麗嬪要掌她嘴,嫻妃也成了魔怔人。
她要是不進宮,哪裡來的這些煩惱。
她又不是活菩薩,以德報怨,先前李佑白雖解了她的圍,可歸根結底,都是他要把她送進宮來。
她不得不承認,她心中的確有怨氣。
之前的一個月,見不到也就罷了。
今日見了李佑白,除了懼怕之外,她的確生了怨氣。
好比,你以為你輕輕撓了一下貓耳朵,回頭撲來的卻是一隻張牙舞爪的老虎。
她確實不該用池州騙他,可他的反應未免也實在太過激了。
周妙想了片刻,嘴上只答:「我不敢。」
李佑白看她別彆扭扭的樣子,卻是輕聲一笑:「周妙,你自去罷,明日辰時便來留青宮,切不可遲了。」
「是,殿下。」周妙憋出一個笑,轉身出了門。
見到陳風,她還是禮貌地笑了笑,畢竟在將軍府時,他也對她和簡青竹照顧有加。
陳風回以一笑,心中卻想,這麼快就出來了?
殿下先前說要出門逛園子,卻逛來了北面,分明是特意來了典茶司,可誰曾想嫻妃竟也在。
他望著周妙遠去的背影,不免暗自一嘆,上元日後,兩人還沒好好說過話,周姑娘似乎全然不知殿下的心思。
想到那一盞蜻蜓燈,陳風不免又嘆,過了明日,李小將軍估計也再難見了。
李權要回池州大營了。
臨行前,按照李融的叮囑,他特意進宮向李佑白辭別。
立於留青宮中,李權著甲,抱拳道:「此一別,再見便是年節了,殿下萬自珍重。」
雖在宮中,看似風平浪靜,可興許比在豫州還要危險。
李佑白道:「你亦保重,到了池州萬事小心,切莫勉強。」南越一直蠢蠢欲動,池州易守難攻,可銀餉若是再不濟,池州便不會固若金湯了。
李權頷道:「父親留守京中,殿下若有急令,李權亦能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