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珊一直隐忍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她怕极了,她不怕被打,她只是怕爷爷生气,怕爷爷失望,怕爷爷再也不教她、不理她了!
抬起头,望向转身离去的薛阎王,叶珊泪眼朦胧中透着无尽的惶恐和不安。
“爷爷,你别走!爷爷,我错了!我错了!!爷爷你别不要我,我错了你狠狠打我就好了……”
谁都可以对她失望,但爷爷不可以!她绝对不想让爷爷失望!
正抬脚往外走的薛阎王听到哭喊声,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她。
叶珊一个飞扑,紧紧揪住薛阎王的衣角,泪眼婆娑地说:“爷爷,你打我吧,我再不犯错了!”
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过脸颊,滴落在地上。
薛阎王拍拍她的脑袋,摇了摇头。
叶珊悔恨极了,哭得稀里哗啦。
薛阎王叹了口气。
“别哭了,冒鼻涕泡了!”
“?”
叶珊吸了一下。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了,你不早点回去,家里人不找吗?”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不早说!刚刚太吓人了吧。
叶珊惊魂初定,破涕为欢,掏出小手绢擦擦眼泪。
忽听薛阎王严词厉色道:“没有下回,记住了!”
叶珊垂手屏息,连连点头,“我记住了!”
一说话,一出气,喷出一个更大的鼻涕泡泡。
薛阎王赶紧转过头去,挥挥手,“快走吧!”
想笑就笑嘛,我反正也不会在乎被你笑话的……叶珊心说,同时也松口气。
……
叶珊刚进自家东院,就见叶银花45°角仰望着天空,一副忧伤深沉的样子。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她不翻电影画报,也不看《如何征服英俊少男》,开始苦读琼瑶了。
“小姑,你在等天上掉馒头吗?”
“庸俗!”叶银花白了叶珊一眼,“记住,以后叫我婉儿姑姑,听到没?”
“小姑,我给你取个更洋气的名字!冷冰凝?葬泪?银花陌梦!”
叶银花快眨眼,大脑进行高强度解码。
叶珊进屋去了,听见身后的琼瑶女子喃喃自语:“葬泪?不如叫葬爱有诗意……”
此时,朱二妹和徐慧萍提着两篮子回来了。
叶银花跟上去,追上追下,“妈,馒头蒸得好不好?我尝尝看!”
坝镇人家,年底都是要请小作坊帮忙蒸年糕、蒸馒头的。
北方人的馒头,在坝镇人口中,叫“实心馒头”。
坝镇人说的馒头,是外表像馒头,里面有馅儿的包子。有豆腐馅儿的,有豆沙馅儿的,有咸菜肉丝的,今年叶家蒸的是萝卜丝肉馅和咸菜馅儿的。
朱二妹给每人分了一个馒头,再搭配一碗热粥,就着咸鱼,热热乎乎、香喷喷,吃得非常有年味儿。
叶银花很快就把一个馒头吃完了,知道讨要不到第二个,便打起了年糕的主意。
“妈,年糕我切一点,煎一煎,好吗?”
“现在吃了,过年吃什么?!”
叶银花气恼地又盛上一大碗粥,嘴里嘟嘟囔囔,“人家前两天就开始吃馒头年糕了,早吃晚吃不都是吃到肚子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