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爷爷——!
“爷爷——!”
听见叫唤的薛阎王走出了家门,破天荒地,他冲叶珊招了招手。
叶珊兴奋地刚冲到面前,他默不作声地指了指木桩。
叶珊会意,轻盈一纵,两脚稳稳地落在桩上,或如蜻蜓之点水,或如飞燕之穿帘,步伐快而不乱,拧腰提胯是样样形到、神到……
薛阎王欣慰道:“是有几分狡兔三窟之意,但少了点脱兔之势!还需勤加练习。”
“明天起,我们开始练拳架!”
终于要练拳了,叶珊喜滋滋地跟着往里走。
八仙桌上堆着一捆细麻绳,一袋子芦苇上的芦花,那芦花晒得絮白不散,摸着暖和柔顺,旁边还有一只已经完工的毛窝子。
毛窝子,是用芦花加麻绳,扭成长条,然后编成鞋的形状。是这个年代很便宜实用的冬日“棉鞋”,但穿的人越来越少了。
难怪,秋天的时候,老看见薛阎王在运盐河边打芦花。
肯定和做簸箩一样,是要拿到集市上卖的。
薛阎王指指毛窝子,问:“你穿这个吗?”
叶珊摇摇头:“不好看,还刺挠。”
“行了,你回家吧!”
薛阎王送客一向很直接。
第二天再去的时候,桌上有七八双草窝子了。
叶珊从书包里、上衣口袋里、裤子口袋里掏啊掏,什么酸梅粉、水果糖、麻糖、一个苹果、两把花生、三只煮熟的鸽子蛋、四拳头瓜子、一叠麻糕、几种不同口味的饼干……
都是平日里同学们投喂的,陈燕和周国栋这两个富二代贡献的最多。
叶珊看到自己一点点攒,居然能攒下这么多,笑得颇有些得意。
薛阎王惊叹,“你这是耗子过冬?”
“爷爷,给你拜个早年,就送你这些年货吧!”
“行吧,花生我留下了,其它你拿走。”
“行吧,酸梅粉我带走,其它你留着。”
老爷子也不再争论,直奔正题——
开练拳架!
薛阎王讲“野马分鬃”、“搂膝拗步”、“懒扎衣”……名词听起来熟悉,和自己之前比划的差不多,但真上手,才明白原来练的那只能叫“太极操”,只有“拳”才真正有战斗力。
叶珊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练习中。
薛阎王抱臂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她的每一个招式,随时纠正,要求她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准确到位。
“吸气,肩下沉,力……以意运气,要分清虚实!缠一圈……开!合!先往外再往内,起!走……双逆缠,肩放松……
“松沉下去!不要斜,要拧起来!斜就是偷懒!
“胯一边开了一边合,一边虚了一边实,不行呵!!”
……
寒冬腊月里,即使叶珊脱去了棉衣,依旧练得头顶冒白气。
但薛阎王不叫停,她就会咬牙坚持下去。
就这样,苦练了两天,也不过知道个大概雏形,叶珊心急,走得匆忙,没看见有一块积水的地面结起了薄冰,踩上去——
“嗖——嗖嗖!”
脚下三步一窜,探了两回戈,最后扎扎实实一个狗啃泥!
当浑身脏兮兮的叶珊站在薛阎王面前时,老爷子眉头微皱:
“你这么个小矮墩子怎么也重心不稳?”
“爷爷——”叶珊翘起脚给他看,“鞋底滑!”
薛阎王根本不吃撒娇卖萌那套,“哼,下盘不稳就说下盘不稳!今天不要出去玩了,多站两个小时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