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推了推第一個門沒推動,又去推了第二個門,一推就推開了。
是個很小的臥室,裡頭亂糟糟的,什麼雜七雜八的破爛都有,黎清一眼就見到了sunday氣定神閒地趴在房間正中間,懶洋洋的,聽見門開了也只是瞄一眼,看起來精神狀態十分穩定,不像是會絕食狼嚎的樣子。
黎清第二眼就見到了放在房間角落的狗籠子。
狗籠子很大,可能本來並不是放在這裡的,因為黎清發現狗籠子旁邊堆了很多被壘得亂七八糟的東西,大約是狗籠子占了這些東西的位置,顯得它們放得格外侷促凌亂,狗籠子是關著的,裡頭蜷縮著個人。
「搞什麼啊。」黎清一腦門子黑線。
籠子裡的人動了動,揉著眼睛翻身坐起來,睡眼惺忪,一見到黎清杵在那兒,立馬叫道:「終於來人了!放我出去啊!我要餓死了!」
黎清無語死了,過去幫他開狗籠子。
這個估計就是李縝的室友,怪不得叫小釘,他臉上打的洞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帶滿了金屬釘環,人卻長得像個豆芽菜似的,蒼白得像十年沒見過太陽。
他爬著出了狗籠的,像不會走路的喪屍,從一堆黎清看來像是垃圾的東西里,翻出了一包餅乾,咔嚓咔嚓地啃完了。
黎清摸了摸sunday毛茸茸的腦袋,問道:「李縝叫我來的,這是怎麼回事?」
小釘哭喪著臉:「我快被這狗整死了。」
按他說的,sunday在前兩天還好好的,吃喝拉撒一切正常,和往常一樣,乖得飛起。昨天小釘帶他出去溜了一圈,腿上沾了點泥,不至於要洗澡,小釘就接了盆水,想幫它洗洗腳,誰知道它就不願意了,將水盆掀翻了,開始絕食嚎叫。
小釘被它鬧得頭疼,哄了一整天,雖然還是不吃東西,但好歹不嚎了。小釘想著讓它進籠子睡一會兒,它怎麼都不肯進,還把小釘的顏料叼著甩進籠子裡,小釘罵罵咧咧地趴著進去撿,sunday腦袋一撞,把籠子門一下關上了。
黎清:「…。。。」
小釘控訴道:「這狗成精了,會開籠子,它爹特意給他買的高級鎖,好關不好開,反正我打不開。」
sunday適時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趴在自己交疊起來的前腿上,一副歲月靜好與世無爭的樣子。黎清腹誹道,這狗果然不是個善茬。
「那現在怎麼辦?」小釘問道。
黎清無奈地攤手:「我也想知道。」
他們又試著倒了點狗糧給sunday,它還是一口不肯吃,罐頭凍干零食什麼都不好使,好像突然入定的老僧,眼皮也不見抬一下的。
李縝也不可能趕回來的,辦法只剩一個了。
「你收拾點狗用的東西,我明天中午開車來兜它。」黎清無奈地說道。
小釘茫然道:「去哪兒?」
黎清咬牙切齒地說道:「找它爹去。」
黎清臨走前給sunday拍了個視頻,準備發給李縝,邊拍邊說道:「你的狗好得很,我搞定了,你放心工作。」
李縝秒回了滿屏的愛心。
小釘給狗收拾東西的時候,開鎖進了隔壁的李縝房間,黎清在門外看了一眼。
李縝的房間很空,非常空,和小釘的房間簡直是極與極。
靠牆放了個單人床的床墊,連個床架子都沒有,床墊上面是灰色系的枕頭和被子,疊得很整齊。靠床放了個白色的金屬儲物櫃,還有白色落地燈。除此以外的其他東西全部用亞麻色的厚布嚴嚴實實地蓋住了,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什麼形狀都有,不知道是什麼,黎清猜想,應該是李縝的雕塑作品。
空洞冷清,和李縝本人的樣子一點兒都不一樣。
小釘送他下樓的時候可憐兮兮的,說道:「哥,你明天記得來啊,一定要來啊。」
黎清心不在焉地答應了他,開車回家的時候,滿腦子還是李縝房間的樣子。
【作者有話說】
小釘,一個取名字取得好隨便得角色。
第8章我是直男
第二天,黎清起了個大早安排工作。
他本來就要去B市的,但得完成了手頭的工作再去,現在被迫提早出發,他就把手頭能放的先放一放,安排妥當了就收拾好東西開車去接狗。
就在他按下門鈴的五秒後,小釘就飛快地開了門。
小釘見到黎清簡直感動得涕泗橫流:「這狗成精了,他不讓我睡覺,我一睡他就嚎,我究竟哪裡得罪了這個祖宗,我不過想和它洗個腳而已。」
黎清頭疼地捏了捏鼻樑,給精神奕奕的sunday套上狗繩。
「吃東西了嗎?」黎清問。
小釘說:「吃過了,謝謝哥。」
「我問狗。」
小釘哭喪著臉說道:「沒有——」
黎清把sunday的行李放進車裡,又在后座鋪了尿墊,仿佛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它乖巧得很,幾乎不用人拉,自己就跳上了車,安安靜靜地在后座呆著。黎清在他嘴邊撒了一小堆凍干和狗糧,它好像面對敵人糖衣炮彈的烈士,看也不看一眼。
「什麼毛病。」黎清嘟噥道。
小釘倚門揮手,歡送一人一狗離開。
黎清很怕這狗在路上作妖,一開始很緊張,還想著要不要把它的牽引繩縮短,拴緊在后座哪個地方,防止它作起妖來影響行車安全,沒想到它全程靜悄悄的,仿佛后座上沒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