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狂戳系統救駕,【殷時月被我懟了兩句,不會惱羞成怒要打人吧?】
【我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嗎?】
就他這病歪歪的樣子,一拳頭下去怕不是要躺半個月,殷時月怎麼下得去手啊!
系統大驚失色,【不會吧,宿主別怕,他要是敢打人,本系統就……就電他!】
「我、我……」殷時月越著急,越說不出話來,只得同他一路拉拉扯扯地出了承天門。
候在各家馬車前的僕役們紛紛抬頭看過來,又有一名身穿黑色短衣的差役自角落躥出,直奔他二人,「大人不好了!今早天未破曉,有個婦人在府衙外擊鼓喊冤,現在瞧熱鬧的百姓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整條路都堵住啦!
差役的話伴著冬風自耳邊刮過,沈淮臣暫無暇顧及,瞧見寧安府的馬車,眼前唰地一亮,憑空生出一股力氣,帶著殷時月朝那邊跑了兩步,「殿下!」
救命!你也不想日日欺辱你的仇敵死於他人之手吧!
聽見呼喊聲,容瑄匆匆下轎,沈淮臣見狀滋溜一下躲到男主身後,探出個腦袋朝殷時月扮鬼臉。後者神情扭曲,急得連連擺手,「沈大人,這……在下並無惡意,你怎地能拿殿下做擋箭牌,成何體統啊!」
容瑄眼風一掃,見沈淮臣的袖擺經過一番攀扯變得皺皺巴巴,眼尾危險地眯了起來。
他一手護住沈淮臣,攔在兩人之間柔聲道,「殷大人有事不妨在馬車上詳談,外面人多眼雜,恐被看了笑話去。」
殷時月額間冷汗涔涔,低頭見禮,「刑部侍郎殷時月,見過殿下。」
沈淮臣沒有察覺到氣氛的凝滯,因為不滿安排,暗暗抓男主的手,容瑄回握住,安撫地捏了捏,殷時月鬆了口氣,方有逃出生天之感。
三人一同上車。
殷時月平復呼吸,終於憋出了後半句,「沈大人誤會了。本部院清晨路過輜順府,見街頭巷尾的百姓聚在此處七嘴八舌地談論著什麼,恐出大案,便想與你知會一聲。」
「需要幫忙的話,儘管開口。」說完想說的話,殷時月輕輕舒了口氣,心中滿是緊張。除了能力,官場最講究家世背景,沈淮臣會不會跟其他人一樣,嫌棄殷家寒酸,不願與他相交?
誒?
原來不是要跟他動手嗎?
沈淮臣轉頭,見殷時月這廝正靦腆地沖他笑,頓時又羞又惱,【小白,我剛剛是不是特別傻?】
他明明是反派啊,居然被殷時月嚇到,簡直太丟臉了。
系統拍拍他的肩,不贊同道,【當然不是啦。殷時月那個鬼樣子,別說宿主你啦,就連見多識廣的小白大人都被嚇到了呢!】
沈淮臣發誓,如果重來一次,他絕對絕對要給殷時月一點紈絝子弟的震撼!
「本官知道了。」沈淮臣垮起小貓批臉,悶悶地應了一聲。
殷時月等啊等,既沒聽見沈淮臣諷刺於他,也不見對方有多熱絡,好像就這樣輕飄飄略了過去,叫人怪舒服的。
「沈大人不打算瞧瞧嗎?」殷時月又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句。
「唔,」沈淮臣沉吟片刻,拍板決定說,「要去。」
「不過去之前,得先填飽肚子。」
容瑄自然依他。
三人同桌吃飯,期間容瑄頻頻替沈淮臣添菜,語調溫柔似水,殷時月坐立難安,全程埋頭頂著餛飩碗裡飄著的幾點蔥花,「……」
回到府衙,沈淮臣發現場面比想像中還要壯觀。朱紅色大門外黑壓壓擠滿了瞧熱鬧的百姓,衙役們肩並肩站成一排維持秩序,忙得不可開交,稍不留神還會被推得一個趔趄,「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唉,男人死了,唯一的兒子下了獄,折磨得不成人樣,可憐吶!」
「哎呦!小心著點,本大爺的黑靴都被踩成灰的了!」
「快看,沈大人來了!」
眾人見一少年端坐於高堂之上,正紅官袍襯得他面如冠玉,垂眸看過來的樣子宛若一尊神祇,竟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唯有一婦人跪在殿中,不住地磕頭,「大人,求您替民婦做主!求您替民婦做主!」
沈淮臣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說來,本官自會還你公道。」
差役呈上狀子,沈淮臣掃了眼,聽那婦人說,「民婦楊氏,文安縣小河村人。一月前,我兒徐青進店買肉,拿回家才發現包袱里裝著的除了二兩豬肉,還有幾根人的手指。」
「我跟青兒嚇壞了,想埋到樹下處理掉,誰知被鄰居撞見以為我們娘倆殺人,偷偷報了官。」
「可恨那屠老三,拒不承認肉里夾了人指,甚至買通他人做偽證!縣太爺一怒之下動了刑,我兒受不住,只好認下,眼看就要問斬了……大人,求您救救青兒吧!」
殷時月問,「斷手何在?」
那婦人怔了怔,抖著手從懷中掏出布包,打開后里面赫然裝著四根手指。
沈淮臣蜻蜓點水地瞥了眼,飛垂眼挪開視線,斷指的模樣卻紮根在腦海中揮散不去。
「指節寬大,略生皺紋,想必是一隻老年男性的手。」殷時月斷案時面色冷然,不見半分忸怩模樣,沉吟片刻吩咐道,「去文安縣把屠老三和徐青帶過來。」
「等等,」沈淮臣叫住差役,問楊氏,「包袱打開前,可有其他人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