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玩笑罢了,我问她作甚。”谢昭宁淡淡一笑,肌肤雪白,眸色徐徐恢复清明,说道:“少傅在时是何模样,日后也是这般。我日后还需仰仗各位,我不过是一商贾,往日所学,皆与生意有关。其他地方欠缺,你们可要尽力教我。”
“主上说笑了,我们所谋求,不过是希望还自己清白罢了。”一月摆手,“主上,您害怕吗?”
谢昭宁沉默,不是害怕,是担心。
如今的地步,她是一人,又不是一人。
“主上,你不必害怕,但您该注意谢蕴,她是帝党,您应该清楚,您与她之间,必然无法结善果。您若侥幸赢了,她会俯称臣吗?”二月陪笑着说,“万一您败了,她能护得住您吗?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
最浅显的道理,往往最是折磨人。
谢昭宁点点头,“我知道。”
“主上处变不惊,倒是与殿下相似,您莫怕,少傅说过的,您有选择的余地。”一月含笑。
十八岁的年龄,正是爱玩,如今富贵握于手中,又有美人,放弃仇恨也在情理中。
娶谢蕴,对于寻常人而言,一辈子都不用努力的。
屋内寂静,谢昭宁垂着眼睫,姿态谨慎,三人都不敢再说了。
过了许久,静到三人都熬不住的时候,谢昭宁才开口:“哪里有选择的余地,赶鸭子上架罢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除非自己不做人。
秦思安畏缩不前,都可为顾漾明抛弃君主抛弃半生努力,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谢昭宁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苦笑道:“慢慢来,不可冲动。”
闻言,三人松了口气,她们害怕,害怕十多年的努力成了东流水,且瞧着小殿下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仁心为上,若是放弃,她们也劝说不得。
一月见她低头,关切道:“您是在意谢相,对吗?”
谢昭宁沉默。
二月却说:“您担心什么,谢相明辨是非,不会让您危难的。”
少女微抿唇,垂着眼睛,对她们的话,置若罔闻,三人又是一番对视。
须臾后,她问:“长公主真的疯了吗?”
“没疯吗?”三人齐齐出声。
谢昭宁说:“若没有疯,当拨乱反正。若真疯了,你我便是逆臣。可能寻个名医,悄悄送入宫里去查?”
“查过了,没有结果,疯这个病症,模糊不清,不好查。”一月叹气,“当年第一时间就送了大夫入宫,查了几遍,并无结果,那疯帝看管得严,大夫只好撤了出来。”
谢昭宁深吸了口气,“那也没有办法了。”
所以,顾漾明一直没有动手。
她又问:“禁卫军中可有人?”
一月点点头。
谢昭宁松了口气,收敛了颓靡之色,正色道:“静观其变,杀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顾漾明筹谋至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少女容颜明艳,眉眼如黛,脾气好,待人温柔,看得三人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