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吳嬤嬤眼看場面逐漸失去控制,忙朝一個丫鬟使眼色,丫鬟領命快步往府里去。
最後是6雲舒忍不了了,一把拽下蓋頭,「夠了!」
一聲厲呵叫騷亂的人群有了短暫的安靜,感嘆過她的美貌後,更多是等著看好戲,不知這娘子究竟是無知無禮,還是明知盧氏不好惹,仍要如此行事。
盧氏自出現後就沒拿正眼瞧過任何人,因為6雲舒的一聲厲呵,她終於看了過去,與此同時,6雲舒也迎上了她的目光,與之對視,眼神中沒有半分懼意。
「堂堂汝寧侯府與我定了親事,娶我為妻,當是一言九鼎,可為何今日迎娶正妻,卻要我從側門進府?」
盧氏在府里除了被老夫人壓著以外,沒有怕過任何人,底下的小廝丫鬟也從來不敢忤逆她,6雲舒還是第一個敢和她叫板的人。
她微微眯起眼,帶了一絲輕蔑,「迎娶正妻?這可未經過本夫人同意,不作數。」
「你、你這是欺人太甚!」
司柳氣不過,指著盧氏,「明明就是你們派人到6家求親的,我們千里迢迢趕過來,大婚之日你卻說沒有這回事,哪裡有你這樣欺負人的?」
侯府一眾下人及剛到的賓客都嚇得大氣不敢喘。
盧氏出身名門望族,家教嚴苛,最討厭沒規矩的人,看見司柳膽敢拿手指著自己,臉色立時沉下,「放肆!你一個下人,居然敢拿手指我?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
一直站在盧氏身旁彎腰低頭的丫鬟像是得了指令一般,邁著小碎步到司柳跟前,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個清脆的巴掌。
6雲舒與司柳自小一起長大,視彼此為姐妹,如今大庭廣眾之下,盧氏居然指使人打司柳,她咽不下這口氣,將人護在身後。
「既然你們汝寧侯府認為沒有這樁婚事,那我們也不是侯府的人,請問這位夫人,你有什麼資格對我的人動手?難道堂堂的侯門夫人,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潑婦嗎?」
盧氏勃然大怒,正要上前親自教訓這個野丫頭,後頭就傳來一個冷肅而沉緩的聲音。
「住手。」
老夫人拄著虎頭拐杖,慢悠悠下了階梯,原本氣焰囂張的盧氏一下就乖了,低頭向老夫人行禮,「……母親,您怎麼出來了?」
老夫人斜了她一眼,「老身若是再不出來,豈不是得看著我相中的孫媳婦被你掃地出門?」
盧氏愣了愣,假裝不知,「母親,媳婦只是覺得,這6家家風不正,想來也教不出什麼好女兒,再者,她們又是商賈人家,論門第,根本配不上……」
「好了。」老夫人淡淡打斷她,「這件事老身與慶元已經商量好了,照辦就是。」
盧氏還想再爭辯幾句,被老夫人一個眼神制止,只能聽從,「……是,媳婦知道了。」
一場鬧劇突然落下帷幕,看戲的賓客們還沒緩過來,就被吳嬤嬤等人帶去前廳吃酒,喜娘再度揚起小臉,笑呵呵地替6雲舒蓋好蓋頭,趁著這個時機,低聲提醒了句,「娘子喲,你這剛到侯府就開罪了夫人,往後自己小心些。」
她看過太多高嫁的女兒家,在外人眼裡,她們享盡榮華富貴,可這些只是表面風光,背地裡的日子,都不好過。
6雲舒知道喜娘是好心,點頭道謝。
這邊短暫恢復了平靜,按部就班的走流程,另一邊,兩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從紅袖招里出來,直奔汝寧侯府去。
今兒個是他們約好看花魁的日子,可在紅袖招等了兩個時辰都沒見到人,他們只好過來尋人了。
孟千帆與方青陽勾肩搭背,踉踉蹌蹌到了角門處,抬頭就看到屋檐下懸掛的紅綢,以及門上兩個燙金囍字。
方青陽打了個酒嗝,「這、這什麼……情況?誰、誰成親了?」
孟千帆醉得比方青陽厲害,眼前只有無數道紅色重影,「納、納妾了?」
方青陽一聽,覺得有理,「應該、應該是吧,要是成親的話,怎麼可能不……不跟我們兄弟說呢?」說完兩個紈絝對視一眼,露出狡黠的笑,又搖搖晃晃離開侯府。
而角門背後的棲雲閣里,汝寧侯快被自己兒子氣吐血了。
「老子今天把話撂在這了,這娘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被罵的正是今日的郎官,汝寧侯府大公子裴紹行,此時的他聽著父親的怒吼,神色平靜,坐在烏木圈椅上,慢悠悠品著今年春的雨前龍井。
汝寧侯更來氣了,「我跟你說話,聽見沒有?」
裴紹行嗯了聲,即便冷著臉,也沒將他滿身的清貴傲氣削減分毫。
他今日原本有酒局,臨出門卻突然被老夫人院裡的下人攔住,告知他今日要娶妻,一是他們事先沒有問過他的意思,這女子什麼性情他壓根不了解,二是他這些年看多了世家之間利益勾連的聯姻,婚後相敬如冰,無甚樂,是以他對家中安排的這樁婚事並不滿意。
汝寧侯苦口婆心地勸,「你要相信,父親和你祖母是決計不會害你的,這6家女雖然出身差了些,但相貌出眾,舉止得體,又是個心善的好姑娘,你到底哪裡不滿意?」
「我介意的從來不是出身。」一直保持沉默的裴紹行開口了。
他雖然沒在府里主事,但遠房表弟被6家人打死的事他知道,也勢要討個公道,卻沒想到,6家最後會以這種方式來平息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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