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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雲舒徹夜未眠，黎明時分又被拽起來，侯府派來的丫鬟快為她梳洗更衣，一切收拾好了，蓋上金線繡龍鳳呈祥的蓋頭，然後被司柳與吳嬤嬤攙扶著出了6家大門。

這一次，6雲舒可算走了正門，出去後就看到兩隊車馬，其中一隊是從知州府過來的，一路敲鑼打鼓浩浩蕩蕩，但與侯府數百人的迎親隊伍相比，就明顯不夠看了。

6雲舒悄悄撩開蓋頭，露出一點縫隙，正好看到了那個傳聞中的姚公子，的確是儀表堂堂，龍章鳳姿，可惜臉色不太好看，瞧著對這樁婚事並不十分歡喜。

不是說他和6雲裳兩情相悅麼？怎麼大喜日子，跟喪偶似的。

司柳察覺到6雲舒在偷看，急忙把蓋頭扯好，扶著人上了馬車，當馬車開始向前走時，6雲舒最後一次回頭看去，身後卻空無一人。

她不甘心，腦袋再往後探一些，恰好看到姚府的人也準備走了，只不過與6雲舒是相反方向。

而她的爹娘，這會兒正跟在6雲裳的花轎後頭揮淚如雨，一次也沒回頭看過另一個女兒。

第6章成親

6雲舒不想難過，緩緩放下車簾，對身後的一切再無留戀，可司柳卻敏銳地發現她眼眶紅了。

「小姐……」

方才那一幕司柳盡收眼底，這會兒怕6雲舒傷心，握住了她的手，「小姐不傷心，以後我們會有好日子的，您看，侯府的老夫人都對你十分滿意呢。」

6雲舒抹去眼尾的濕意，笑了笑，「老夫人歸老夫人，總歸是會比我們先走一步的，以後要長久面對的還是婆母與丈夫，若是她們不喜歡我，我也很難過得舒心。」

她可還記得，6明遠打死的那個世家子弟，正是侯府大夫人的表親，也是裴紹行的表弟。

「不會的不會的。」司柳安慰她，「往好的想，至少嫁過去了，日子會比在莊子上好，您看，再不濟，小姐的陪嫁也不少了。」

6雲舒聽著她的話，點點頭，「你說的對，再差，也不會比之前更糟了。」

從前在莊子上，她們過著飽一頓，飢一頓的日子，後來她在莊子上搞起桑蠶，靠織布才勉強養活她和司柳，那會兒她沒錢都能絕地求生，這一次，她有錢了，怎麼也要在侯府站穩腳跟。

不求夫妻恩愛，但求安穩度日。

接親的隊伍晃晃悠悠駛到了城門口，與此同時，有一輛綴著流珠，樣式低調而奢華的馬車正往揚州城裡去。

兩車擦肩而過的剎那，風捲起了兩邊的車簾，6雲舒端坐在車裡並未往外頭看，而另一輛馬車中，趙慎還拿著一冊書卷，聽到侍衛說到揚州了，這才抬起眼帘，卻只來得及看見一閃而過的紅色。

外頭駕車的左祁笑呵呵的，「殿下今日可真是趕上好日子了，方才過去了一支迎親隊伍呢，也不知是誰家的娘子，可有排場了。」

趙慎對外界的事物並沒有多少興，只淡淡嗯了聲，復又低頭看書。

見自家主子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左祁想了想，忽然問：「對了殿下，咱們已經進城了，您要找的人在哪裡？」

說及此，趙慎有了反應，打開車門徑直坐在左祁身邊，望著川流不息的人群，深如古井的眸流出一絲暖意，「她……這個時辰，應該在河邊的楊柳樹下吧。」

當年也是這樣的一個清晨，他躺在河畔的楊柳樹下，望著蒼茫的天，靜靜等待死亡降臨，在最絕望的時候，他遇見了她。

左祁忍不住笑，「看來殿下口中的『她』，就是未來的燕王妃了。」

趙慎聞言，笑容卻逐漸淡了下去。

*

時間過得飛快，一月後，6雲舒一行人終於到了汝寧，最後停在一座府邸前。

耳邊鑼鼓喧天，間或夾雜著賓客的道賀聲，將昏昏欲睡，6雲舒吵醒了。

「少夫人，侯府到了。」

吳嬤嬤說話間，就有一個頭戴大紅絹花的喜娘迎上前，笑吟吟地打起帘子，「哎喲，娘子這一路奔波，可算趕上吉時了，快請吧！」

原來是早就算好了時辰，難怪這一路馬不停蹄的。

即便6雲舒此刻身心俱疲，但初來乍到，還是選擇遵從侯府的禮數，在喜娘與司柳的攙扶下小心翼翼下了馬車。

按禮數，此時的郎官該過來牽她才是，可她硬是在原地等了好半晌，府里才有個正主出來。

只是來人既不是郎官，也不是汝寧侯，更不是傳聞中相中6雲舒的老夫人，而是個儀態端莊，眉目冷冽的婦人。

原本喧囂的熱鬧在她出現後一瞬間散去，所有人皆是屏住了呼吸，齊齊朝她行禮，「大夫人安。」

就連一直備受恭敬的吳嬤嬤也福了福身，大夫人盧氏抿唇不語，隻眼神一瞟，來接親的喜娘意會，忙扶著6雲舒改了方向，朝側邊去。

這樣的把戲司柳見過了，知道這是看不起人的意思，立馬攔住，「我家小姐今日出嫁，嫁的是你們侯府大公子，為何不能走正門？」

「沒規矩的東西。」盧氏終於說話，聲音同她本人一般的冷漠，底下人不敢惹怒她，推搡著要娘子從側門進。

「你們幹什麼！」司柳把那些動手動腳的僕人推開，「我家小姐是來做正妻的，不是做妾的！憑什麼還要從側門入府？」

司柳一反抗，盧氏帶來的人也不客氣，同她撕扯起來，6雲舒夾在中間，被人又推又拽的，好幾次沒站穩險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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