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温宁吃得食不知味,一心只期盼着瑟斯与陈润泽快点吃完。
吃完饭后稍做休息,瑟斯简单地与温宁聊了几句,陈润泽就带着温宁与瑟斯去了自己的研究室。
研究室里有几台仪器,明显经过改装,温宁也认不出这些仪器是测量什么的。陈润泽与瑟斯一起操作这些仪器,给温宁做了身体检测,重点检测了温宁的脑部。
检测完身体,三人就在研究室里找地方坐下,陈润泽和瑟斯一起,以瑟斯为主,问了温宁许多问题。
瑟斯的母语是德语,汉语虽然会说一些,但说得不是特别好,很多问题的表述都需要陈润泽翻译再转述。温宁不会德语,她的回答都需要陈润泽翻译后再转述给瑟斯。
瑟斯问得很详细,许多温宁当时没有留意到的细节,经过瑟斯的提问,又回想起来,一一回答。
从去年国庆节的那次旅游开始,到现在为止,温宁经历的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地和瑟斯讲了一遍。
在这些事情中,温宁自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也着重说出来,瑟斯在记录的时候也专门做了标记。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许久,等瑟斯和陈润泽把所有的问题问完,已经是深夜。
陈润泽住的是一栋小型的别墅,房间不算少,就安排温宁与瑟斯在自己家中留宿。
由于瑟斯问得过于详细,许多温宁不愿意提及的、想要努力忘却的事情,比如孙逸与潘明杰的死,又被勾起回忆,问完后温宁感觉自己又把那些事情经历了一遍。
躺在床上,温宁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样,这几个月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过。
正躺着,温宁的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打开一看,是十几天之前一条消息的回复。
是上次准备再下寨子,到达隆帕市的时候,温宁与郑心瑜一起去交通局,查到的国庆时大家乘坐的那个车的司机的身份信息。
由于当时没有查到照片,因此温宁给自己一个在派出所上班的同学把身份证号过去,拜托她查一下这个身份证号所有人的照片。
那时给她完消息后,温宁就和大家去了索拉县,然后就下了寨子,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没想到过去十几天了,这会儿忽然收到了消息。
消息是一张人像照片,很模糊,温宁放大了看,一边看一边回想司机的外貌。
将脑子里回想的司机外貌,与现在手机里收到的这张人像照片对比了几次,温宁确定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同一个人,那这背后就是一场蓄意的绑架,原本司机现在的下落,就需要调查。而当时车上那个假司机的身份,就很可疑。
想了想,温宁决定明天一早联系一下隆帕市派出所的人,关于他们车上那个假司机的真实身份,温宁仅凭自己肯定是无法查出来的,那就借助警方的力量来查。
也许确定等那个假司机的身份,关于那个寨子背后的阴谋,就能查出一些端倪。
关于第一次在寨子下面的经历,温宁有一个事情一直很疑惑,就是给老妪治病这件事。
今天在瑟斯的事无巨细的提问下,温宁回想起来,当时自己被带去给老妪治病,是在一种非常紧急的情况下进行的。
当时大家放火烧了高脚楼逃跑,那群穿兽皮的人对大家非常不客气,追上之后直接用棍子打人,温宁本来也被打了一棍子,幸好周智救了她。
但第二个来追温宁的人,在听到一声尖锐的哨鸣后,先是用哨子与第一个吹哨子的人沟通之后,然后对温宁就比较客气,既没有用棍子打她,也没有拖着她的脚就走,而是拽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到了老妪的房间。
明明第一个穿兽皮的人抓住温宁时,还很不客气;第二个人就客气了。
两个穿兽皮的人抓自己的时间间隔并不是很长,但对自己的方式就不一样。温宁几乎可以确定,那一声尖锐的哨鸣就是在告诉第二个人个人不要对自己动粗。
那是什么人告诉他们自己是医生,然后在那么紧急的时刻,以哨鸣的方式让第二个人对自己客气一点,将自己带到老妪的房间呢?
从寨子里一路逃出来的时候,郑心瑜几人讨论过会是谁告诉他们温宁是医生的,当时大家猜测的结果,是有可能是张欣兰,但并不确定。
现在想来,可能并不一定是张欣兰。
一切,都要等到假司机的身份查出来之后才能知道。
又想了许久,快要天明时,温宁终于熬不住,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瑟斯将温宁身体的检测数据与询问记录统一在文件夹里放好,然后与陈润泽、温宁两人告别,就回去了。
温宁不想再打扰陈润泽,也向他提出了辞行。
陈润泽看着温宁的脸色,说:“你现在这个状态回去能做什么?还能继续给患者做咨询吗?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温宁谢过陈润泽的好意,表示自己回家后会好好休息。
陈润泽忽然问温宁:“阿宁,你相不相信老师?”
温宁不知道陈润泽想说什么,但依然重重地点头,说:“相信。”
“那我给你做个催眠吧!”陈润泽说。
温宁心中一惊,催眠?那意味着……
陈润泽看出了温宁的紧张与抗拒,说:“不用害怕,只是让你放松地睡一觉而已。睡醒之后,你再回去都可以。”
温宁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
连续几晚都没有睡好,温宁感觉自己头疼得厉害,眼睛又干又涩,心跳得很快。她现在的确需要好好地睡一觉。
陈润泽将温宁带到自己的诊疗室,让温宁在睡榻上躺好,然后放了一舒缓的轻音乐。
轻柔的音乐声配合着陈润泽磁性的声音,温宁很快就放松下来,整个人以一种很舒服的姿态躺在睡榻上。
在陈润泽的引导下,温宁想象自己现在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鼻尖处甚至能嗅到青草的香味。
头顶一棵茂密的大树挡住了热烈的阳光,只漏下一些细碎的光斑,微风轻轻地吹拂着,丝挠着鼻尖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