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看不得了,腹部那道猙獰的彈痕在水裡清晰可見,但已經完全癒合,留下放射狀的傷口。細看下去,身上還有細微的,經年日久的傷口留痕。不難想像它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簡心捂住臉,蹲在浴缸邊。他至今不知道給了6寧遲一槍的人是誰,更沒法幫他報仇。
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挺沒用的。6寧遲喜歡上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
「你在做什麼?」聲音從頭頂響起。簡心一仰頭,看到6寧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疑惑地看向蹲在自己浴缸邊哭的簡心。
「誰欺負你了?」6寧遲的臉色黑下去,眼裡閃出幾分殺意。
簡心抹了抹眼角。自己怎麼不知不覺哭了。今天的他愛哭程度簡直乎想像。
「沒事。你洗好了嗎?水都涼了。我再幫你放點。」簡心說著,要打開放水的水閘。
被一人抓住手。
再看,6寧遲的表情還是那麼不友善,他眯起眼眸,眼神有點任性:「你今天,和誰出去了?」
「赫克托。」簡心內心吐槽道,你不是都知道嗎,還問我幹什麼。
「去做什麼?」他還是那麼執著的問。
簡心:「……就,去逛了逛街啊。」看到6寧遲的表情,不知為什麼竟有點心虛。
簡心的聲調逐漸小下去。
「嘩啦」一聲,6寧遲起身,水珠在他健壯的身軀上滑下去,他居高臨下看著簡心:「不是約會去麼?」
簡心愣住,瞳孔閃爍伸縮不定:「啊,是吧……」
不知道看出自己心虛的6寧遲將怎麼懲罰他。簡心憑藉直覺,明顯感覺這事不能善了。
結果下一秒,人被拉進浴缸!
「嘩啦」的水聲更加猛烈,浴缸足以盛下兩人。水波一下拍打在缸邊,猝不及防濺了簡心一臉。
半身濕透的他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望向始作俑者。被一隻手捂住嘴巴,那人偏還在問:「你以為,為了我和赫克托約會,就能解決這次的麻煩?」
「唔唔。」簡心想提示他自己嘴巴還被堵著,沒法回答。
6寧遲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那人眼神冰冷,目光譏諷意味十足:「不是為了我?還是說你在這次約會中,真的喜歡上他了?」
「也對,你在摩天輪上還對他哭了呢。」6寧遲語氣輕飄飄,眼神卻像要殺人:「你都沒對我哭過。」
「唔?」簡心震驚了。作為y洲最大的摩天輪,升到最頂點的位置上時,6寧遲是從哪個角度看到他哭了的?
難不成他真拿望遠鏡望了?
很顯然6總不會告訴他怎麼看到的。只是壓低了身子,將簡心半張臉險些壓進水裡:「作為你『前上司』,給你出嫁個禮物,不介意吧?」
「唔……」你要幹嘛?
「……嗯!」簡心忍不住喉頭的呻吟頓起,他肩膀被這狗重重的咬了一口,後脊挺起,白皙的胸口被剝乾淨,露出水面。
之後,就是劇烈的水聲,和在水面浮浮沉沉的軀體。
一隻手握住浴缸的邊緣,逐漸用力,用到指尖泛白。眼尾通紅的青年無聲的掙扎著,只能被勝者一次次壓下,反覆折磨。
倆人胡鬧的代價就是第二天躺了一上午。
簡心是起不來,6寧遲是不讓他起。兩人在同一張大床上磨來磨去,做到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直到管家敲響門鈴:「您好,兩位主子,已經日上三竿了,老夫人問您們要吃午飯嗎?」
兩人同時身子一僵,迅爬起來穿好衣服。
不到一刻鐘,兩人又是規矩整齊的好青年,出現在餐廳。
「我今天有個事要與你們宣布,」6老夫人依舊是那個體面人,看到兩位小主子從樓上一起下來,臉上表情分毫未變。
「奶奶……」「您說。」是截然不同的兩道嗓音。
簡心怔了下,扭頭去看6寧遲。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早就知道6老夫人要說什麼。
「我打算,為你們在七月份舉行婚禮。」6老夫人神情嚴峻,仿佛說出的是什麼希波克拉底誓言。
簡心整個人都隨之懵了,片刻後,他看看6寧遲,6寧遲沒有在看他。
「我們6家的規矩,從來沒有不負責任一說。」6老夫人整整衣領,義正言辭:「既然寧遲對你做了不規矩的事,他理應負責。」
「不是,6寧遲他沒有……不是,我是說,我不需要……」簡心頂著兩人炯炯的目光,頭一回伶牙俐齒不起來。
他囁嚅半天,才說:「……我不需要負責的。」
「那怎麼行,」6老夫人說:「我6家子弟一向規矩,這種事,在歷來是絕不可能發生的。」
簡心被批的五體投地,一言不發。恨不得把自己縮吧縮吧鑽進牆角里去。
「寧遲,你覺得呢?」6老夫人宣布完,又問孫子的意見。
6寧遲冷冰冰的目光看向縮頭烏龜一瞬,隨即道:「我沒有意見。」宛如在談判桌上大獲全勝的那一刻。
「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你們還有半年的時間培養一下感情。」6老夫人道:「半年後,如果真的有一方反對……」她的目光從簡心身上一掠而過:「我會取消婚約。」
不……先訂婚嗎?直接跳到結婚上去了?簡心知道自己這段時間跟6寧遲做的事情有點過,導致6老夫人會有這樣的打算也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