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黑水镇的西镇头传来阵阵马蹄踏在青石板路和草皮上有节奏的铛铛声,少数起早的居民看到这一幕都纷纷避让。骑马者们骑着统一的大棕马,背着步枪,左胸上的六角星勋章反射着早阳的初光,显得格外耀眼。
那是一大队警员,他们集结在平铁湖畔瓦尔姆斯大街的一栋房子前,带队的是本镇的资深警察——邓巴警长,年迈而不失活力,从他抖擞精神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对此次抓捕信心十足。
邓巴警长接过副手递过来的通缉令,声音洪亮地念道。
“约翰·考斯特,接联邦政府的命令,本座依法逮捕你。介于你罪孽深重,州治安官特地注明了不论死活,所以你若有反抗,我的二十名手下绝不会吝惜他们的子弹。至于麦利弗寡妇,你有藏匿罪犯的嫌疑。”
一番说辞过后,邓巴警长丢开纸继续说道。
“麦利弗太太,你丈夫的案件会得到公正解决,你的丈夫也会正名,也许你不希望外人干预你的私事,但黑水镇决不允许任何一桩冤案,也决不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阁楼上,麦利弗太太用她那锐利的眼睛看了看约翰,嘴角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约翰,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不会相信他的话,黑水镇大屠杀那次,他也这样对全镇保证的,至今凶手还没找到。”
话虽如此说,约翰对麦利弗太太仍充满内疚,这一切都生得太突然了,从他踏进黑水镇的那时起,他就为他,为麦利弗太太埋下了隐患。
“一定是有人告密……不管怎么说我们得逃出去!”约翰说。
“是啊,得逃出去。”麦利弗太太重复道。
不过,愣了好一会儿,约翰真想不出什么逃生计划,麦利弗太太的屋舍与左邻右舍比邻,房子正面对着黑水镇铺满鹅卵石的大街,背面朝着平铁湖。如果从正门出去不了,就只有插着翅膀飞出去啰。
“约翰,我有一个计划,不知道可不可行。以前你的麦利弗先生为了方便地清理烟灰,在烟囱壁上安了一架梯子,现在不知道牢不牢靠了。我们可以借着烟囱上到房顶,在他们不注意的情况下从屋子上面逃出去。”
“好主意!麦利弗太太,我想我们只能一试了。”约翰快消沉的内心升起一点希望。
趁着警员还没有突袭进来,约翰和麦利弗太太把壁炉的木炭清扫干净,麦利弗太太不知从哪拖出来一个置物箱,又打开让约翰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麦利弗太太!”约翰感激地叫道。
麦利弗太太从里面拿出来一把滚轮锁闭式步枪:“这是麦利弗先生的打猎用枪,现在他人走了,我希望这把枪找到新的主人,约翰,目前你是最合适的人选。”约翰怀着感激和敬意接过枪又拿了一些吃的东西。
“好啦,快走吧。”约翰说,他听到警察正在撞门了。他飞地爬进烟囱,同时把手伸向了麦利弗太太,只见后者摇了摇头,微笑地看着他。
“这里是我的阵地,这里埋葬了我爱的人,我不会离开的。”
二十年前,约翰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家,父亲站在庄园门口微笑着目送他离去。
谁想此时,一股相似的暖流涌进约翰心头……
门被突然撞开了,约翰强忍着泪水爬上去。
麦利弗太太的屋顶是朗姆酒色的,邻居有的是橄榄灰色,有的是古木铜色,还有杂货铺的原木招牌,安了百叶窗的阁楼顶,栖息在烟囱上的渡鸭,黑水镇的风景尽收眼底。
约翰在最后一排房屋上纵身跃下,黑珍珠啾啾地跑过来,约翰正好跳在马背上。
黑水镇,再见了。麦利弗太太,再见了。
约翰拍了拍黑珍珠,头也不回地骑向了西伊丽莎白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