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客陪的爬不起来了,那才能叫盛情款待。
曹金水趴下了,曹大爷顶上。
小老头儿吐着烟,气定神闲,“来吧,小兄弟们,咱们接着喝。”
“不是…”许大茂迷茫着一双眼。
不知道是自个儿喝多了,还是曹大爷喝多了。
这到底是咋论的?
跟八斤是兄弟、跟八斤他爹是兄弟,跟八斤他爷爷还是兄弟?
这都岔几辈儿了这?
不能想,越想脑袋越晕。
“我去放、放个水!”许大茂甩甩头,谁料两只脚刚一落地,便“咚”的一下,直直跪下。
“嗐!”曹大爷笑眯的一拍大腿,“忘了说了,咱这高粱白,它不上头,上脚!”
一顿酒下来。
曹金水趴了。
许大茂和孙大栓俩人,虽然脑袋清醒,但两条腿却不听使唤似的,走道儿直打漂。
曹大爷这老不厚道,中途加入混战,人没事儿,但老脸红的像猴儿屁股。
唯独秦山。
跟没事儿人一样。
一坛子酒见了底儿,一屋老爷们儿四仰八叉的歪在炕上,一个个眼神儿恍惚迷离。
他却四平八稳的坐在那儿,就着蒜,又呼哧呼哧的干了碗曹大妈擀的手擀面。
“你这小兄弟行啊!真是行!”曹大爷歪在炕头,眯眼瞧着秦山,忍不住的竖大拇指。
“这古时候,有武松武二郎,十八碗酒赤手空拳打死吊睛白额虎。”
“今儿,有你小兄弟,半坛高粱白下肚,威风不倒!”
“大爷看人不会错,都是英雄啊!”
……
冬季天短。
仨人吃饱喝足,靠在暖烘烘的大炕上歇了半个小时,天色便渐渐的落了黑。
高粱白这酒,酒劲儿来的快,去的也快。
许大茂和孙大栓都缓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洗了把脸,三人朝着村里的打谷场而去。
到了村里,出力的活儿根本不用操心了,热情的老乡们争先恐后的抢着帮忙干。
曹八斤挑着许大茂的担子。
和曹家住不远的李二狗子背着孙大栓的电机。
到了打谷场,立马围过来一群小青年,帮忙用长竹竿将幕布挑起来再挂好。
“同志,今天看啥电影?”
一穿着蓝色棉袄,梳着俩大辫子的姑娘走到秦山身旁,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瞧。
秦山打量了她一眼,挑挑眉。
正要开口,许大茂凑了过来,咧着大嘴冲人一笑,“你问他干嘛?问我呀!”
说着,牛哔哄哄的一指旁边的放映机,“瞧见没?我才是放映员,放啥片子,我说了算!”
姑娘眼珠子转转。
视线从秦山脸上移到许大茂脸上,停顿了两秒,又移了回来,“同志,今天放几场呀?”
不放在一块儿对比,还不觉得有啥。
这一对比,简直太惨烈了。
旁边那自称放映员的大长脸,怎么长得寥寥草草,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别说十七八岁的姑娘了,就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也喜欢那长得好看的啊!
秦山憋着笑,摸摸鼻尖儿,“姑娘,今儿看《铁道游击队》,去年刚拍的片子。”
“这场放完了,老乡们要是还愿意接着看,就再放一场《渡江侦察记》。”
秦山这人,犯浑的时候,吊儿郎当,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挨俩大逼兜子再走。
简直是个活阎王。
一旦正经起来,那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言笑晏晏,和风细雨,说话好听,低低沉沉的声音更好听。
那姑娘的脸顿时就红了,抿着嘴唇,羞涩的笑了下,又看一眼他,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