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黑蒙蒙。
曼娘只觉等了很久很久。锅里烧的开水沸腾了又沸腾。
一个微弱的光点在风中摇摆,终于带回了沈建安。
“娘子,你怎么还不休息?”
风雨声太大,盖过了沈建安的脚步声。
正坐在灶堂前矮凳上添柴火的曼娘闻声抬头,就见沈建安浑身滴着水站在厨房门口。
曼娘丢下手里的火钳,立马朝沈建安奔去。作势就要抱上沈建安。
预想中的怀抱没有,沈建安一手抵住了曼娘。
没能成功扑进沈建安的胸膛,曼娘瞬间委屈的流下眼泪。
沈建安大惊失色,急忙辩解,“娘子,我浑身湿漉漉的怕凉到你。”
“嗯,我晓得,就是瞧见夫君欢喜。”曼娘说话间,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
“夫君,莫要站外面,赶紧过来烤一下火。”曼娘从灶堂里扒了出火炭放到火盆中,朝沈建安招呼。
门外,沈建安正浑身发抖的脱下蓑衣,战战巍巍来到火盆边坐下。
曼娘瞧见眼里甚是心疼,麻利的揭开锅盖,舀了一瓢热水倒入早早拍扁的姜碗里。
“夫君,趁热喝点,驱驱寒。”
“我这就去打沐浴水。”
只见沈建安衣角这会都在滴水,曼娘不敢耽搁。
姜汤热气腾腾,沈建安吹一口喝一口。待到沈建安喝完一大碗,曼娘也将浴桶打满水。
衣物都湿透了,布料黏粘在一起。曼娘配合着沈建安费了好大力气才脱下。
浴桶里热气飘飘,沈建安躺在里面很是舒心。曼娘在小心的给沈建安梳洗头发。
“娘子,我好幸福!”沈建安突然冒出一句。
【一家安宁,吃得饱,穿的暖,出门有人盼,回家有热饭】
越是想,沈建安的嘴角越是往耳根靠。又缩了缩身体,让热水泡到下巴。
曼娘一遍一遍给沈建安擦拭头发,又将火盆抬到卧室,哄着昏昏欲睡的沈建安烤干头发。
“夫君,你且在坚持一下,我将头发梳起就好。”
“嗯”沈建安迷迷糊糊中轻轻答道。
风声雨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几道雷声。
曼娘将三兄妹抱到一边,自己枕着沈建安的胳膊入眠。
雨夜有些许微凉。
曼娘睡梦中只觉身边有个热乎乎的大炉子,不自觉又往那边靠了靠。
忽的,曼娘坐起。抬手试了试沈建安的额头,好烫。
顾不得其他,立马起身将桌上的油灯点亮。
昏黄的灯光下隐约可见沈建安红彤彤的脸颊。恍惚间,曼娘差点站不稳,鼻子酸酸的,好害怕,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无力感。
又郎腾一下,一脚踹开了被子。曼娘测过身子,快速将被子掖好。
瞧了瞧熟睡中的三兄妹。曼娘深吸一口气,咽了口口水,提起精神。
【莫慌,夫君病了,还有我。】
【不能让三兄妹紧张,不能让夫君担心】
下定了决心,满娘穿戴好来到厨门,扒出灰烬里红彤彤的木炭,添了柴火,快速烧热一壶水。
抬到卧室,借着昏暗的灯光。用手试了试温度,将热乎乎棉帕敷在沈建安额头。又用另外的帕子,擦拭身体。
曼娘一夜未眠,熬到天微亮,便轻声唤起,“一郎,一郎,醒醒。”
一郎睁开眼,朦胧之中瞧见曼娘一脸疲倦,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