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塵自是不會懷疑師弟,但他也不認為那位會無故傷人。於是他扭頭向南潯尋求解釋:「前輩。」
南潯失手後便倚在一旁一動不動仿若置身事外,但視線卻未從祝南身上移開寸步。
「他身上有白馳的氣息。」
「白馳?!」祝修微驚,將懷中幼童拎到跟前細細打量。
「你這樣是看不出來的。」南潯說,「他在夢境裡。」
「夢?他怎會入夢之術?!」祝修道,「難道是當年留了後手?」
祝修還在詫異,容塵朝身形不穩借樹倚靠的某人走近幾步,解惑道:「他奪了前輩的內丹。」
南潯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隨即撐著樹站直。正欲再蓄力入夢,卻不想自己這身體實在不爭氣,方踏一步便不穩得險些跌倒。好在有身旁人眼疾手快扶了把,才免了摔地的失態之事。他扶著容塵沖祝修招了招手,示意對方過來。
方才一番話讓祝修隱隱猜到了幾分這妖身份。面對這位受人敬重的前輩,即便眼下對方只是一縷魂魄,祝修也不敢不恭。
南潯將手置於祝南天靈蓋,閉眼仔細探查。
*
天色漸晚,陰涼的氣息在樹葉雜草間徘徊。
一直安靜抓著衣角的小孩瑟縮了一下,回頭看了眼恍若妖魔惡鬼遊蕩的暗影,忍了又忍,終是撐不住躲到容塵身邊,不敢抬頭。
閉眼休息的兩人這才注意到四周的變化。下一瞬,純淨的靈力散出將四周怨氣隔離。
容塵摸了摸顧笒煊的腦袋,正想安撫幾句,靈氣感知到扶著的人身形漸淡,心下一慌,忙為其渡靈。卻不想下一刻手就被抓住。
南潯阻止了他渡靈的動作,搖頭道:「無妨。我本時日無多,能撐到如今已是極限。此界靈氣匱乏,還是留著鎮壓那物吧。」
傳言南潯與白馳年少相識,私交甚好,如今卻連名都不願喚而以「那物」代之,想來定是對其失望至極。
容塵沒那揭人傷疤聊八卦的喜好,正欲尋個話頭跳過這段,祝修懷中的人哼了一聲似要醒來,當即住嘴,扶著南潯尋了塊大石坐上去。
南潯側頭沖緩步跟來的祝修道:「那小童方在夢中經歷一場考驗,眼下正是睏乏之時,不若休……」
「啊!」
南潯話未說完,祝南猛地大叫一聲,驚得幾人偏頭看去。
祝南剛醒本就迷糊,被人鎖著脖子抱著差點沒背過氣去。正準備掙扎自救一番,卻不想餘光瞥見了一張他無論如何也忘不掉的臉。
猛然見到死去的同伴,以為見了鬼,當即顧不得其他,奮力脫開禁錮,連嚎帶叫著撲過去將人抱住。
他喜極而泣,眼淚鼻涕糊了對方一臉也不自知,只顧哀嚎。一句你怎麼就那麼死了啊還未出口,祝修瞥見師兄皺起的眉頭,直接手一伸以術法封口捆了個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