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后世的眼光还是古代的现在,十二岁的司马覃都还只是个孩子。早几年被推出来封为太子时,年龄更小。踏入这个权利的漩涡,并不是他个人的意志。
但作为皇权生物,从不看年龄。对手,也不会因为年龄而心慈手软。
等司马覃的背影,转过走廊,消失不见。
江诚才将目光缓缓收回。
把手中的马鞭递给缪播,他掸了掸衣裳,扶了下远游冠,又拉了拉骑马留下来的折痕。
抿了抿嘴,润湿干涩的嘴唇,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右手臂微微端起,接着,大步跨出。
龙行虎步,一时威风八面!
这是在场人的观感。令他们肃然起敬!
这就是皇太弟殿下啊!
缪氏兄弟挺了挺身,迈着同样的步伐,跟随其后。
江诚先迈左脚,后迈右脚,一人踏入阁中。缪氏兄弟没有资格,而留在外面。
没有迎接。
不过。
“丰度来了?”面带笑容,语气亲切温和。
江诚将原主记忆中的面容与眼前人重合。丰度是司马炽的字。
“二十五郎见过王叔!”见礼谦恭尊顺,一丝不苟。
司马炎有子二十六,有名者十八,成年者九。司马炽名列第二十五,常称二十五郎。也是成年中最小的。
只叙血缘,不论君臣。
谦逊有礼对和蔼可亲,场面十分和谐。
这是江诚以司马炽的身份,与司马越的第一次会面。
然而,两人将注定是最大的生死仇敌。
当然,这是江诚的视角。
至于对司马越来讲,江诚现在是不是已有资本,成为他最大的防备对象,主动权在司马越手里。
或许有。那一顶皇冠,就是最大的资本。
也或许没有。兵马强壮者,方为天子。
接着,与众臣工,一一见礼。
太傅率先开了言,阁中便如冬冰逢春。
这等都是久宦之人,交谈往来,寥寥数语,江诚竟都如沐春风,难生恶感。
其等好多人在原主记忆,都不是初识,然竟如初识。有些只闻名而未见面,一见如逢知己。
大家!都是好人啊!
恍惚间,有这样的感觉。
从踏入尚书阁这一步起,他的身份已毫无争议,将是新一任的皇帝。
如历史般,晋怀帝,永嘉之乱的主角,开启五胡时代。在这一刻,登上舞台。在他手里,司马晋,也将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但这个命运,他要改变,先从不做晋怀开始。
在阁内,江诚除了观察这位以后的最大对手外,还多看了一位老年美帅哥几眼。
王衍王夷甫,年过知天命,气质、容貌,在阁内众重臣,仍属第一流。只扫一眼,就很鲜明地看到众人中的他。
无怪乎,有“王夷甫太鲜明”之称。山涛初见,也直呼“宁馨儿”。
除王衍外,其他重臣在历史上都不显名,甚至少有记载。
但此时,每一个拎出来,左攀右附,都能在其后找出来一个庞然巨物。
这个时代,是世家正高展的时代!
王衍暗中看着正与众人亲切交谈的未来新帝,边与臣僚言语,边心思也在琢磨着。
一细想,才现,外面对这位豫章王的事迹和印象,知道的太少了。
传,豫章王炽喜玩史籍,不交世事,平日冲素自守,门绝宾游。为东宫时,接引朝士,亦宽厚顺和,只论书籍。
只素与缪氏兄弟为善。三人是帝幸长安时,相识相知。
刚刚听说,正是他两人陪着太弟闯宫而来。
此时,王衍心中仍有些难以释怀。刚才一项大好机缘就白白错过。
刚刚太傅斥责周穆的那番话,细细品量,可不就是应了周穆的心思,给清河王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