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娘体型微胖,又是干惯了活儿的,浑身上下都是劲儿,索性直接站在门口挡着,也不干什么,就只是站着不动,就跟座山似的,老妇人个子瘦小,也没什么力气,硬是没挤进去。
杜怀月在旁边看着,差点儿笑出声来,还好及时忍住了。
老妇人的计划再一次遭到阻拦,气得整个人都要冒烟儿了,左看看,又看看,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就坐在杜家大门口,拍着腿哭嚎起来:“夭寿了!该天打雷劈的贱妇,不让亲阿奶见孙女,丧了良心啊……”
方大娘哪怕是市井里长大的,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不由得目瞪口呆。
以前只是听说过杨家这个老东西不是好人,做事也不讲究,可直到此时亲眼见了,才知道那些传言半点儿都不夸张,甚至还收敛了,这哪儿是不讲究,是特别不讲究啊……
这穿衣华丽,满头珠翠的,不开口时候瞧着倒是个富贵人家的老夫人,可这一开口,一撒泼,活脱脱就是个泼妇。
杜怀月倒是不置可否,在杨家的时候也没少见这个婆婆这么行事,她面上带笑,语带戏谑:“您尽管闹,闹大了才好,闹到左邻右舍整整一条街的街坊都来看才好,听说杨煜今年要参加科考了?”
老妇人原本还在拍着大|腿哭嚎,压根儿不管她说什么,然而听到科考这两个字,整个人顿时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哭喊声戛然而止。
她就这么坐在地上恶狠狠地瞪了杜怀月好一会儿,最后才在丫鬟的搀扶下爬起来,看样子还心有不甘,往地上重重地“呸”了一口,留下一口青黄相间的浓痰。
“……这次先放过你,咱们走!”
随即主仆几人灰溜溜地爬上马车,片刻之后,马车就消失在枣花巷。
杜怀月只看了一眼地上那摊东西,便嫌恶地转过了视线,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方大娘却“噗嗤”一声笑了,心道果然还是个爱干净的女郎,拍拍她的肩,大包大揽:“没事儿,我待会儿帮你清理了就是。”
“那就麻烦您了……”
杜怀月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说是矫情也罢,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个。
“这有什么的,行了,那我先回去了啊,有事儿就叫我。”
“我送送您。”
“就在隔壁,送什么送,你快回去看看阿菀那丫头吧。”
“那行,那两盒香粉我做好了就给您送过去。”
“好嘞好嘞。”
各回各家,院门各自被关上。
不远的拐角处,带着幂蓠的女郎终于看够了好戏,心满意足地放下轻纱,感叹地对身边的侍女道:“玲珑,真没想到,咱们运气当真不错,竟然这么有意思的邻居,看来咱们未来的日子,暂时是不会无了。”
侍女闻言,颇为无语,“娘子,估计人家可不觉得这有。”
“这件事儿当然不有。”女郎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话音一转,又道:“可这个人,却很有意思,玲珑你说,回我们住进去之后,我就以来的邻居身份拜访她,怎么样?”
“……您高兴就好。”
“那就这么定了。”
……
城东,安国公府。
裴聿川从码头离开,照例去通镇司转了一圈,点了个卯,坐了一小会儿就回了家。
刚到家,椅子还没坐热呢,南山便迎了上来,同他汇报起来:“国公爷,已经派人去邹家看过了,那老两口身体都好着呢,没人生病。”
裴聿川听罢,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叹了口气,这个结果,跟自己猜测得也差不多。
邹家人找裴静柔要钱要东西要习惯了,这次也不过是换了个人,编了个的借口罢了。
他沉思着,手指无意识地屈起,在桌面上敲了敲,“你知不知道,阿柔在书院的表现怎么样?”
南山闻言,心底诧异了一瞬,国公爷从前可是从来不关注大娘子的这些事的……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起来:“锦绣院的几位先生,对咱们家两位小姐评价都很好,多是夸赞之语,夸大小姐沉静娴雅,小小年纪就有大家之风……”
裴守静嘴角抽了抽,他不但听懂了,还自己在心里翻译了一下——
这就是说阿柔话不多,不爱动,安静,也不惹事儿。
他想了想,又问:“那课业呢?”
南山又说了一堆修饰过的评语。
裴聿川“哦”了一声,心道,也就是说小姑娘在诗与书画上没什么天分,只能说普普通通,中规中矩,女红方面亦是如此,算是认真细心,但不算出彩,不过她的规矩和礼仪在一众同窗里是学得最好的。
此外,在算学上也有几分天资,算得比别的孩子都快,有时候不用算盘,只靠心算就能把题算出来。
他不由得挑了挑眉,小姑娘还有点儿偏科?
沉吟片刻,他忽然开口问:“我的书房里,有没有跟算学相关的书?”
南山闻言便迟疑了片刻,“回国公爷的话,书房那边一直是寒山管着的,小的也不甚清楚。”
“嗯?”
裴聿川听罢便道:“那让他过来一趟。”
“是。”南山应声退了出去,很快便将寒山叫了进来。
第25章o25
o25文:吃梨
“国公爷,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