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梦这个律师此刻都有些结巴了,“我……,你别来,别来,你这么闹,你爷你奶知道了,家里没个安生了。”
“那我自己去。”江锦咬着牙,血压飙升。
从这面看他,可以看到他憋的通红的脸,和嫉恶如仇的表情,大义灭亲一样,“江锦,江锦————”
再打就不接了。
打电话也只有嘟嘟嘟嘟……
江如梦面对只剩提示音的手机,叹了口气,给哥哥打个电话吧,“那个,哥,你,新婚快乐,我这出差呢,你婚礼什么时候?”
“八月。我觉着月初就不错,黄历上说宜婚嫁。”
“我可能回不去。”江如梦不是回不去,是不想回,如果是八月一的话,那天,还是江锦生日。
“不会大办,简单吃饭,这么大岁数,不整这些了。”
即使看不惯他的做法,可江如梦从没在他面前展示过,她对吴丽静好,一部分是同情,是道义上的,更大一部分,是觉着她哥亏欠她。
她本来是要告诉江昆民,江锦回去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支支吾吾,糊弄糊弄就把电话挂了。
果然,毫无防备的。
江昆民打开门,他的儿子气势汹汹满眼通红的看着他。
“江锦?你回来了?”
门上贴着的喜字早就刺瞎江锦的眼了,江锦杀气腾腾的站在门口,满嘴质问,“打扰您了?”
江昆民还没意识到问题,还赶紧迎他进来,“不打扰,快,进进进,儿子回来爹能不高兴?”
他推开门,看见屋子里喜字贴满了,还收了不少礼,他挑挑嘴角,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他看见崭新的人上了崭新的结婚照,“新婚燕尔啊。”
江昆民此时此刻才明白江锦的来意,他赔着笑意,“对,见见你金阿姨。”
屋子里出来一个女人,干干净净的,看起来比江昆民小不少,但也有三十多了,衣裳不算精致,但是很会搭配,裙子很好看,很像个合格的太太,她也带着笑意,面对自己的继子,“这就是江锦啊,只看过照片,本人更高更帅,这大小伙子,你等着,阿姨给你洗水果吃啊。”
江锦眼圈都红了,看着那个女人殷勤的忙活来忙活去,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他觉着她很可怜,趁着金阿姨去厨房,江锦瞪着江昆民质问他:“你这样,不是骗子吗?”
谁知道江昆民轻蔑的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是生意,是交易,没有骗子。”
婚姻是生意?伴侣是合伙人还是商品,儿子是商品还是附赠品?“那我妈呢?”
他还是那句话:“我也没有骗你妈。”
“谁信啊?我问你谁信!你踏马要不要脸,你一把年纪还要祸害多少人!”江锦拳头硬了,可不能对自己的父亲大打出手,连唾骂都要收住音量,“之前你说的我都信了,可现在,我什么都不信了,你就让我觉得恶心,可恶!”
按照江昆民的脾气,江锦以前要是这么顶嘴,指着他的鼻子骂,早少一层皮了,今天他一反常态,可能因为新妇就在厨房给他儿子切水果,他不想暴露,不想扫他新婚燕尔的兴,“一会儿你留下吃饭吧,你爷爷奶奶也要来。”
可江锦已经忘了他老子之前是怎么收拾他的了。
“吃什么饭啊?你新婚的酒席吗?我是回家来吃你的酒席的?”
“我今天生日你知道吗?”
“我生日!你踏马在这骗人!还他妈留我吃饭?这么快就把我当外人了,当成客了是吗?”
啪!
江昆民一耳光甩在江锦脸上,“我不让你去那个野鸡高中是有原因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头乱飞!满嘴脏话!不懂得礼节尊卑!你刚才问好了吗?我问你,你问好了吗!”
江昆民这一巴掌直接把江锦扇蒙了,力道太大,他右脸直接红肿起来。脑子都嗡嗡的,感觉脑浆被这一巴掌都搅合匀了。
“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江昆民一脚就把江锦窝在地上,他此刻觉着天旋地转,胃里也翻江倒海,他身体没那么脆弱,只是此时此刻,他心里难受,委屈,一切都反映在身体上。
金梅梅早就听见动静了,此时才出现,“哎呀!怎么了这是!不能打孩子!快,拿冰袋敷上!”
江锦扒拉开冰袋,拉住金梅梅的手,不顾江昆民什么眼神,“阿姨!他是骗子,他是同性恋,你不要和他结婚!你不要和他结婚!”
屋子里一下寂静下来,只能听到三个人的呼吸声,和江锦剧烈的心跳。江锦看着金梅梅的脸,她脸上可怖的没有表情,还是淡淡的标准的笑。
“孩子,你要懂事,你爸爸很不容易的。”金梅梅还是拉住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江锦的手背。
江昆民不做声,江锦一下蒙了,但还是苦口婆心的劝,“阿姨,他真的是骗子,你不要相信他,这种事他改不了的!”
江昆民脸上绷不住了,“好了!大人的事小孩不要过问!你回家你妈要是问你,你就说是我打的!你要长长记性!”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再者,你要高三了,再不转学就来不及了——”他拉着长长的尾音,让江锦好好思考。
江锦倒是看明白了,也想明白了,这个女人和他妈不一样,她心甘情愿,她只想做江太太,倒是自己,和个小丑一样在这里白挨一顿打,还有要被说教,“够了!好好好,你们好过!我祝您新婚快乐!”
他说完就摔门出去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忤逆他那个不可一世的父亲。
“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做这种人的妻子。”
他知道这种人叫同妻。同妻啊那是!她怎么心甘情愿的?
他脸肿起来了,他坐在公交车上,脑袋靠着玻璃,随着车子的晃动,颠簸,他脑浆都要被震匀乎了,可他就是想靠在玻璃上,颠得自己晕乎乎的,然后忘记一切。
那天来家里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