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你现在也有身份的人,老是出入鲸屋也不合适……”信长起先是调笑的语气,而后却是肃然,“不过只有正室嫡子才是武家延续的根本,这一点需要谨记!”
什么叫“老是出入鲸屋”……汎秀脸部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一个女子无名无分地跟着男人,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合子这个姑娘……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呢?
感情——与其说是男女之间的吸引,不如说是自下而上的仰慕,这个因素或许存在,但不可能是决定性的。……
感情——与其说是男女之间的吸引,不如说是自下而上的仰慕,这个因素或许存在,但不可能是决定性的。
汎秀回了家,把她单独叫到房间。
少女有些诧异,但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安静地跪坐在一旁。
该怎么开口呢?
汎秀的目光,停在合子的脸上。
虽然是久经风雨,但毕竟只是十五六岁的少艾,目光和面容,依旧是纯真无邪,实在不像是个有心计的女子啊。
“都已经半年了,却还顾不上你的事情,实在是我的疏忽。”汎秀如此轻叹了一句。
合子的神色,立即黯然下来。
“大人事务繁忙……”少女的声音,细弱蚊蚋。
“我记得令尊的苗字,是叫做吉野。不知与骏河的吉野氏如何称呼呢?”最终还是决定,由身世开始谈起。
合子茫然摇了摇头:“我只先父说祖上一直是近江京极氏的酿酒师……”
骏河吉野氏乃是源氏之后,如果只是世代酿酒师的话?
汎秀没有再问,而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后来近江陷入战乱,京极氏衰落,无法再支付家臣的俸禄,先父才流落到相对平静的尾张,只是长期奔波,身体却已经不行了。”
少女低下头,轻轻咬着嘴唇。
“幸好,还有玉越三十郎资助了。”汎秀随口应了一句。
跪坐于地的合子,头埋得更深了,默然无语。
汎秀摸不清头脑,也只能静静坐在一边。
沉默半响。
合子突然抬起头,脸上有两行泪迹。
第一次看到少女哭泣,心里突然生出不忍和自责来。
“合子你……”
“大人,是想问合子的打算吗?”声音依旧是轻柔,但却可以听出几分决绝的味道。
“……”汎秀唯有沉默。
“无名无分地跟着男人,的确是羞耻的事情,只是合子,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最初是在酒屋,先父一直生病……虽然也有大人这样守之以礼的武士,但更多的客人却是……”合子双颊微红,“为了照顾生意,只能虚与委蛇地敷衍。”
“浮萍随风而逝,不知身在何处。”汎秀似是为之意动,如此感慨了一句。
“玉越屋那里,也……终究不是可以长期寄居的地方。”
汎秀突然想到三十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