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圖彌補,小心翼翼的跟蕭言搭話:「那個……助理先生怎麼稱呼?」
蕭言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齒泛著光,說:「我姓蕭。」
陳舒謙「嗖」的一下別開眼,再不敢多看,心裡嚶嚶哭泣——嗚嗚嗚為什麼同事長得這麼凶……
蕭言:「……」是我笑的方式有問題嗎?還是這個助理其實是個兔子精?
陳舒謙戰戰兢兢地把車開到片場,戰戰兢兢地把助理證遞給蕭言,戰戰兢兢的跑了——說是要先去看看謝疏陵的服裝準備的怎麼樣了。
謝疏陵看出他害怕蕭言,便也沒有阻攔,任由他去了,自己帶著蕭言去找錢書華。
蕭默前一天已經請過假了,不過鑑於錢書華本來就對蕭默有意見,謝疏陵還是決定親自去說一聲。
錢書華大小也是個頗有幾分名氣的導演,跟他積怨的話,會對蕭默以後的發展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謝疏陵拉住一個場務,問明了錢書華在哪裡,笑著道謝後,便直接找過去了。
作為一個導演,錢書華還是很敬業的,每天都來的很早,親力親為的跟進攝影棚的布置和道具的擺放。
謝疏陵走上前,笑著打招呼,把蕭默請假的事情說了一遍,著重強調了一下蕭默家中有事,來不了覺得很抱歉云云。他的態度誠懇,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錢書華哼哼唧唧地抱怨了兩聲,轉而催促謝疏陵趕緊去換衣服。
謝疏陵知道這事算是過了,心情大好,準備去化妝間。誰知剛一轉身,就看到了任青松。
上次的休息室事件,謝疏陵一直都記在心裡,他最懷疑的就是任青松,無奈這人轉了性子,行事謹慎的很,明面上沒留一點把柄口舌,讓他的懷疑遲遲落不到實處。
任青松撞上謝疏陵隱含戒備的眼神,眸光微閃,淡淡一笑,點頭示意道:「來得挺早。」
謝疏陵勾起一個不算熱絡的笑容,草草招呼道:「任哥也早。」
說完,他步履匆匆的離開,任青松扭過頭,看著他的背影,眼底的怨毒一閃而逝。他跟錢書華打過招呼後,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站定,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簡訊。
回復來的很快,任青松看著屏幕上簡單明了的「收到」兩個字,唇角緩緩勾起,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他已經受夠謝疏陵毫不掩飾的輕慢了,什麼時候連這種靠臉吃飯的小白臉都敢騎到他頭上來了,真當他沒手段嗎?
娛樂圈是那麼好動感情的地方嗎?男女之間尚且艱難,更何況是兩個男人了,他只要抓住這一點,何愁謝疏陵不低頭?
任青松摩挲著手機,喃喃道:「還是太年輕啊……」
第93章不得安寧
與拍攝外景時的辛苦奔波相比,《醫者不自醫》的攝影棚拍攝就顯得平淡多了。整整一個上午拍的都是朝堂中的君臣對答,全是文戲,機位架好以後,基本就不用再移動,工作人員的任務一下子就減少了大半,眾人得以輪換著休息。
就算是休息,也不能離開攝影棚太遠,干站著太無聊,唯一的娛樂手段就是玩手機,不少人都在默默刷微博。
謝疏陵也有些走神。一方面是因為牽掛蕭默,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朝堂上的戲份實在是太過繁雜。牽扯到不少群演不說,台詞還非常瑣碎,一部分一部分的拍下來,與自己無關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在發呆。
原本應該是很沉悶的一個上午,然而不知為何,隨著時間的流逝,片場的氣氛卻漸漸變得古怪起來。
交頭接耳的工作人員越來越多,不少人都露出了混雜著幸災樂禍與譏諷的古怪笑容,膽子大的更是直接對著謝疏陵所在的方向指指點點,低聲嗤笑。
謝疏陵一向對他人的視線很敏感,很快就察覺到了周圍環境的變化,他趁著沒有戲份的間隙,不動聲色的瞥向散落在攝影棚各處的工作人員,瞬間意識到可能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他微微皺起眉頭,下意識的抬頭看向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的任青松。
這一看,恰好就對上了任青松帶著笑意的眼神。
那笑意並不含任何善意,恰恰相反,赤裸裸的惡意昭然若揭,擺明了是在等著看好戲。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思,任青松勾起唇角,笑容越發明顯,謝疏陵則不動聲色,率先別開了視線。
說實話,再多看任青松一眼,他都覺得噁心。
上午的拍攝還沒結束,謝疏陵知道自己不能亂了陣腳,本末倒置,便把滿腹的疑慮強壓下去,專心致志的把自己的戲份拍完,直到錢書華宣布午休,才把繃緊的心弦放鬆下來。
心神一松,疲憊瞬間就涌了上來。樓季行年少有為,戰功赫赫,上朝時自然不能跟那些文臣老頭似的,弓腰塌背。按照錢書華的要求,謝疏陵一整個上午都把腰背挺得筆直,就連肩胛都不得放鬆,此時只覺得自己整個上半身都僵成了一塊,稍稍一動,關節處就泛起一陣刺痛。
任青松一直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自然沒有這些煩惱。他笑眯眯的從高台上下來,經過謝疏陵身邊時,很親熱的伸手拍了拍謝疏陵的肩膀,問:「累了吧?」
謝疏陵不著痕跡的躲開他的手,神情冷淡。陳舒謙跑了過來,給謝疏陵送水,欲言又止。謝疏陵把水接過來,卻沒喝。他盯著任青松,漠然道:「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