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二皇子顯然還是發現她了,擱下筆抬頭看了一眼。
陶君蘭有些不好意思的請罪:「奴婢打擾殿下了。」
二皇子微微搖搖頭,卻是指了指書架,隨後又指了指角落裡一張凳子。
陶君蘭有些不明白,看著二皇子半晌後忽然一抹靈光從腦中一划而過,頓時就明悟過來:「殿下是讓我坐在那兒看書?」
二皇子微微一笑,微露幾分讚許,點了點頭。
陶君蘭一喜,隨後想到身份卻是遲疑後搖搖頭:「多謝殿下好意,只是奴婢還是站著吧。」且不說這要是讓人知道了會引起多麼大的波瀾,只說一點,她一個宮女怎麼有資格坐在皇子的書房中看書?況且,主子還在一旁呢。這太不合適了。
二皇子側頭沉吟片刻,重提起筆來,飛快的寫下一行字。陶君蘭湊過去,卻見是一句:「不出聲便成,我也自在。」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二皇子明顯是不習慣有人硬挺挺的站在旁邊伺候,這讓二皇子有些不自在了。陶君蘭頓時更不好意思了,臉都有些漲紅了。她心裡明白,顯然她是沒將二皇子伺候好了。至少,她打擾到了二皇子了。要說這都是該受罰的,可二皇子還如此……
窘迫的同時,又忍不住的有些感激。而且又覺得二皇子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再拒絕就有些矯情了,所以她也就沒再拒絕,低頭低聲道:「那若是殿下有什麼吩咐,就敲一瞧杯子,奴婢就知道了。」書房很大,她若是時時刻刻盯著二皇子怕是二皇子也會覺得不舒服,所以這樣的方法是最好的。
二皇子點點頭。
陶君蘭便是真箇的坐在了角落裡。起初她還不好意思拿書,不過枯坐了半個時辰後,陶君蘭就忍不住無聊,目光四下看了一圈兒。
結果就看見了那本山海經,想了想到底還是忍不住的將書輕輕抽了出來。
一下午的功夫就這麼過去了,除了幾次添茶和炭之外,陶君蘭幾乎沒起身過。當然二皇子也從未有過什麼吩咐。一下午,書房都是在靜謐之中的。
一直到二皇子準備就寢,陶君蘭也沒覺得二皇子是個難伺候的。只是一想到等下要伺候二皇子睡下,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畢竟,這輩子除了她自己的父親和兄弟,她就沒和別的男人這樣親近過。更不可能看見別人寬衣解帶的樣子。
好在二皇子直到最後也沒讓陶君蘭伺候著睡下,只讓陶君蘭幫著打水洗臉洗腳。
洗腳的時候,陶君蘭回想著以前自己洗腳都是怎麼被伺候的,於是也挽了袖子坐在腳盆前,輕輕的伸手去幫著二皇子洗腳。
當然,做這個的時候,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不過真做了,倒是也就漸漸的放開了:畢竟,她其實早已經適應了自己的身份,也從不再將自己還當是那個嬌生慣養的嬌小姐了。她進宮,本就不是來享福的。
只是陶君蘭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替二皇子搓腳的時候,二皇子其實是一直在看她的。
二皇子的腳有些涼,被熱水泡了好一陣子後,這才漸漸的暖了起來。不過很快的,白皙的皮膚卻是有些發紅了。
陶君蘭怕燙了二皇子,便輕聲道:「若是燙了,殿下就拍我一下,若是涼了,就咳嗽一聲。」
二皇子用鼻子發出了一聲類似於「嗯」的聲音來。雖然有些含糊不清,聲音也低沉,不過卻也勉強表達出了意思。
陶君蘭倒不是第一次聽見二皇子發聲了,所以也不奇怪。只是忍不住的想:其實這樣的二皇子,倒是真不會讓人想到是不能說話的。
因要泡腳,所以時間自然是很長的。陶君蘭泡著泡著,倒是將手也泡得熱乎乎的。期間還加了幾次熱水。
快要結束的時候,陶君蘭想了想到底還是忍不住道:「明兒在書房伺候的時候,不如奴婢帶點兒針線活過去做吧?」不管怎麼說,她雖然喜歡看書,可也不好真的一直在那兒看書的。所以,帶點針線活才是最合適的。既不會覺得悶,也不會吵到二皇子。
二皇子一挑眉,有些詫異的看了陶君蘭一眼,不過想了想後,卻還是點點頭。
「多謝殿下。」陶君蘭輕聲道謝,想了想又猶豫開口:「殿下用的香囊有些舊了,若是殿下不嫌棄,我替殿下做一個?」倒不是她想獻殷勤,而是想投桃報李。二皇子這樣好,她總覺得有些虧欠,總忍不住的想報答幾分。可她也沒有別的本事,唯有這個能拿出手了。
二皇子沒拒絕。
於是第二天陶君蘭就抱著一個針線簸籮進了書房。當然是背著人的,她是半點不想被人嚼舌根的。
因為是要做給二皇子的,所以陶君蘭特地描了好幾種花樣出來。有竹報平安的,五福臨門,馬上封侯,吉祥如意,還有鳥獸的,能想到的都描了一張出來。然後一併拿給二皇子選,紅著臉道:「也不知殿下喜歡什麼樣的,所以斗膽勞煩殿下一回。」
二皇子微微訝異過後,便是饒有興致的都翻看了一回,最後選了個麒麟蹬雲的。然後又興致勃勃的看著陶君蘭如何將穿針引線,繃了布開始繡花。
因為是做荷包,花樣自然也複雜不到哪裡去,而且大小也有限,所以一上午的功夫,陶君蘭倒是已經繡了一個雛形出來了。二皇子見了,少不得又驚奇了一回:畢竟陶君蘭沒描在布上,直接就上針了,二皇子以前是從未見過的,自然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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