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是用来阻挡,将人或者空气隔开,便是其起到的作用。
要是这片空间,塞进每班次都人满为患的电车里头,想必会遭到不少的抱怨,毕竟空间利用率过于低效和浪费。
巨大的人墙纵然可以横着延伸数百米,但纵向却好像隔着一块空气墙,所有人都被排挤在空气墙外,里头诺大的无人空间,甚至能塞下几节电轨车的车厢。
在男性平均身高甚至不到一米七的特乐依尔里,这种矮墙又如何能妨碍沐阳的视线,往墙最外围一站,里头有些啥就能尽收眼底,不需要踮踮脚。
而最让他不满意的,是眼下这些吃瓜看客身上携带的味道:有劳作了一天都没有沐浴的汗臭味,也有在酒馆里欢天喜地后的残留下来的酒精味,有人更甚,直接将厕所里的排泄物精华完美地黏附在身上,把气味散播于空气,与同胞共享。
吵闹声,呼喊声,以及急促的呼吸声,沐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里头关着怎样的恶兽。
“啊啊!!”
然而,先欢迎沐阳到来的却是迎面飞来的一块巨大黑影,沐阳及时躲闪,纯度极高的刺鼻酒臭味拂面而过,那黑影以头朝下重重摔在了地上,不过倒没出太致命的响声。
人墙一齐好奇的目光穿过沐阳,直指在地上挣扎哀叫,衣冠不整的醉汉,下半身的裤子不翼而飞。见他还有一口气,那些旁观者便立马失去了兴趣,甚至没有人上前来确认安危。
不提倡使用暴力,而人心也依旧冷漠,甚至令人怀疑,这吹拂的冷风,都是这些人带来的哀歌。
要不是沐阳在飞天醉汉落地之前,快伸出手为他提供缓冲,这等碰撞能量要是直接作用在脑门,至少,怕不是连头盖骨都得震成粉碎,把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人心再冷,也不想跟与自己体温接近的尸体呆一块儿。
对着人墙里头的谩骂声愈加激烈,沐阳似乎已经猜到了里头究竟生了什么。
是人,两个人在正中心对峙着,一人赤裸上身,酒红色头,肌肉如同装甲一般附着在身体上,眼神锐利,冷艳而无情。而另一人手中拿着空酒瓶,气喘吁吁,满面通红,眼神游离,活像个行尸走肉,摇晃着身体出低吼。
夜晚遮天罩下的温度可不足1o摄氏度,要是一个消瘦的人,光站着都可能冻成冰棍。
两人的纯度对比一目了然,一个人生如意,有思想有人性的汉子,一个借酒过活的醉犯,两种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碰上,也可能一碰上便敲出恶意的火花。
争执什么,谁更在理尚不知晓。只不过单凭两人对峙的气场来看,醉鬼也已经快撑不住了,以他痴态,说不定再深吸一口气,就得将胃里的下酒菜全都给喷射出来。
于是醉鬼来了个先下手为强,他知道自己没有武学,只能靠道具实施暴力以维持颜面。麻木缓慢地抬起手臂,如八旬老汉抡锤锤打钉子一般,朝面前的赤裸男脑袋砸去。
这种眨两遍眼睛,酒瓶还停在空中,预约着杀伤的‘慢动作’,说不定就连有点理智的人都能轻松躲过,更不用说这个满身肌肉的红小哥。
要是小哥的脑壳也有肌肉那般强度,说不定这场碰撞,伤得最惨的得属粉身碎骨玻璃瓶,然后就是被破碎的玻璃片,不小心切割了眼珠子的醉汉,一记第三可怜的便是正准备下班的医生。
这场不公平的冲突看点,就在这个红的男子该如何用华丽的手段,化解这次攻击,才能引来如此多的观客,能在警察到来之前搏多少眼球。
当酒瓶落下,笼罩在红男子脸上的阴影开始扩大,男子却不慌不忙,直勾勾地盯着酒瓶,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愿。
而就在酒瓶接触到了他额头的瞬间,酒瓶中蕴含的动能似乎霎那间归于虚无,柔情娇贵地贴在了男子脑门上。
如果仅仅近距离单看一人一物的接触面,就如同脑壳里头有一张落染编织成的防护网,将所有的暴力尽数吸收。
“哼。。。”
但在远处观看的沐阳,便知道为什么酒瓶停了下来。
“唔。。。?”
酒鬼还未搞清楚怎么回事,手臂突然麻木地使不上力,就算脑子里使劲指挥下压酒瓶,想看这颗钢铁的顽固大脑如橘子般爆浆,手臂却一微米都动弹不得。
顺着酒瓶,眼光往手臂划去,只见不知不觉间,红男子的手指头托着酒鬼伸直的手臂,酒鬼这才无法下压。
原来在酒瓶下落途中,弯曲的手臂力道还未达到最大释放,就被男子的手指顶住了手肘,让弯曲强行绷直,最后酒瓶停在了半空中,甚至连碰都没碰到额头,就把力道全部归还到了酒鬼自己的手臂上,要不是酒精中毒,那酒鬼说不定已经被脱臼带来的疼痛哇哇大叫。
“哼!”
朴素无华地化解攻击,紧接着一个箭步近身,举鼎一般将酒鬼高高举起,让他沐浴在路灯冰冷的灯光下,以及观众们恐惧的眼神中,效仿刚才飞出的可怜虫,空中又新添一道哀嚎的阴影,恰好越过抱头躯身的吃瓜群众,掠过沐阳的头顶的丝,重重地落在了先客的身上。两人共鸣着呻吟声,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