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孝轩手脚冰冷,在旋飞的风雪中剧烈地咳嗽着,头脑昏沉,一时间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想,那就是越独清。
除此之外,他已经什么都来不及思考了,他甚至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疼,他险些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孤独悲伤的身影,一张额上刻着黑字的英俊面庞……
他就那么想啊想,想着想着微微怔神,忽然间,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孝轩,醒醒。”——这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越独清抱着眉头紧皱的小公子,心中又慌又喜。
小公子微微醒转,似乎是冷得不行,使劲朝他怀里钻了钻,瘦弱的胳膊牢牢地抱住他强壮的手臂。
“越大哥?”小公子睁开了双眼,“越大哥!”
越独清吻了吻他满是泪痕的面颊,纳兰孝轩伸出的手有些颤抖,他拭去了青年嘴角的血丝。
越独清捉住他的手,声音有些磁性的沙哑:“没事了。”
生了什么?
刚刚像是要毁天灭地的飓风已经消散,山崖之上,不远处一个身影轰然倒下——是烈焰刀鬼多伦!
纳兰孝轩想起刚刚听到的那声刀穿血肉的声响,原来不是源于他,而是多伦!
多伦的腹背被灾鱼贯穿,他此时扶着长长的弯刀,半跪在地上,眼神盯着越独清,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以风御刀……世上竟有你这样的怪物……”
兵器是人手脚的延长,世上刀法,或刚强或灵巧,至强杀招也无一不是借刀御风,但风的劲力永远比不上刀,而刀的灵动永远也比不上风。
可就在方才那千钧一之际,越独清极惊极恐之下,一念千里,肺腑之气奋,气街冲开——
他来不及多想便竭力将灾鱼向多伦飞掷而去,灾鱼在运行途中不可避免地下坠,一刹那间,越独清将控制不住的浩瀚真气掀出体外!
极大的精神压力之下,他的五感忽然敏锐异常,真气入风,竟能将每一缕造化之风的势向利用起来。
一念开悟,越独清以风御刀,在瞬息之间杀向多伦,山谷间千丝万缕造化之风掀起飓潮,偃息了多伦的鬼焰刀,救下纳兰孝轩也同时重伤了多伦。
越独清能够在眨眼之间激巨大潜力,以风御刀,便是将刀的劲力与风的灵动挥到了极致——
这或许是当世刀法的巅峰!
纳兰孝轩大喜过望,他抱紧了越独清,开心地语无伦次:
“太好,太好了,你成功了,你没有死,你好好的,越大哥,你打败多伦了……”
不远处的多伦声音凄惘异常:“不可能!我……我是,我是不败的——!”
越独清闻言心念一转,看向多伦,眼神骤然一冷:“不,他还不能死!”
瞬息之间,越独清奔向苟延残喘的多伦,封住他几处穴道止血,又掌运真气渡入多伦体内为他续命。
纳兰孝轩跟过来,见此情景,心中茫然:“越大哥,他已经快死了,你这是做什么呢?”
越独清盯着多伦,剑眉皱起,神色竟然有些凶狠:“为何要杀纳兰孝轩?”
多伦呕出一口深色的血,听了他的话,神色忽然一变,怔忪道:“对啊,他让我杀人,我没有办成……他一定会生我气的……”
越独清追问:“谁?!是谁指使你来杀纳兰孝轩?!”
越独清冷静下来后,疑窦陡生。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在树屋纳兰孝轩被人袭击的那件事。
他之前没有将多伦和复仇与这一路上以来的遭遇放在一起考虑,但如今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联系之前一路上的种种事件,越独清感觉自己已经离一个真相越来越近。
多伦看向他,双目没有了往日的神气:“是越独清,他拿着我密谋篡位的证据来找我,要我帮他杀人。”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三个字,越独清只觉得脊背寒毛倒竖!
他想到了那个躲在暗处的假越独清……
纳兰孝轩惊疑道:“你说什么?越大哥在这里,他怎么会指使你杀我?”
多伦没有回答纳兰孝轩,反而盯着越独清看了一会儿,笑道:“你一点也不像他……”
越独清问道:“谁?你说的那个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