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子有点发痒,问乔微:“你们不先试一条?”
乔微如实说:“我觉得我抓不住他,但你能,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抓的。”
江奕在一边起哄:“盛导先示范一下,毕竟两个人第一次对手戏,你能把燃燃的感觉拉起来,让他high——”
十分钟后,布景灯光摄像全部就绪,陆尽燃身上衣服破乱,皎白皮肤配上蔓延到脖颈的红色符咒,有种激人血脉偾张的性感。
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不约而同屏息,乔微穿好戏服站到最前面,陆尽燃半倒在地上,眼神微微焕然。
盛檀离开监视器,手指扣了扣,态度完全专业:“陆尽燃,记住这一场是试戏,主要找状态,调动情绪,你要尽量把苏白最深的情感挖出来。”
陆尽燃没出声,只看了她一眼。
这道视线是大庭广众,所有人可见,现场气氛陡然就变了,被他一把扯进故事的氛围里。
盛檀心口隐隐震动,按沈秋的行动轨迹,换上急切神情,跳进窗口奔向苏白。
苏白手里握着一把刀,在看到她时,刀砰的落地,他发出短促嘶哑的哽咽气声,跌撞着爬向她,他被药物裹挟,动作不快,仍然拼尽全力向她挣扎,似哭似求的嗓音揪人心肺,他双眼通红,濒死的兽一样扑到她身上。
不是扯裤脚。
是在绝望边缘,拼力把恋慕的人抱住,他仰起脸,泪滚烫涌出眼眶,声音打碎:“老师,你还要我。”
盛檀反射性攥住他的手臂,片场死寂之后,有人带头兴奋地尖叫一声,紧接着被无数掌声和激亢语气词淹没。
陆尽燃缓缓放开抱着盛檀的手,规矩地拉开距离,泪还挂在下颌上,抱歉问:“导演,我是不是演过了。”
盛檀衣服掩盖的皮肤上一层一层冒着鸡皮疙瘩,被演员完全代入的身临其境,想象中的画面得到超额呈现,他的拥抱和眼泪,都让她静不下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跟她冠冕堂皇做出亲密事。
“过了,”盛檀淡淡说,“用来激发状态很好,实际拍摄要收。”
她面色如常回到监视器前的导演位置,换真正的沈秋入镜走戏。
乔微表现出色,而陆尽燃把两百分的情绪压抑到一百,最后只拉住乔微的裤脚,让整段镜头恰好到无可挑剔。
盛檀多拍了两条留用,切近景看着陆尽燃被抛弃又被拯救的微表情,不知道哪来的心痛。
拍摄结束后已经很晚,剧组各自收工,盛檀在回看镜头,走得迟,陆尽燃身上的符咒要卸妆,也留到了最后。
片场逐渐安静,大家都陆续回了酒店,陆尽燃让化妆师先走,剩下的部分自己来擦。
他擦到腰间的纱布附近时,身后响起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响声,有人走过来,洗了手逼近他,接过他的卸妆棉,替他继续擦拭。
陆尽燃喉结动了动,神色黯然,透着无措的可怜:“盛老师,我今天太入戏,对你过分了,对不起。”
盛檀没说话,欣赏着他的无所适从。
擦完妆之后,她拿起陆尽燃挂在衣架上的宽松长款羽绒服扔给他,盯着他穿好,又看似不小心地碰到了放在桌边的一个大号保温杯。
杯子应声倒下去,里面的大半杯水洒出来,全部泼在了她穿着的外套上。
看上去都是巧合。
“啊……”盛檀把自己湿透一大片的外衣脱下来,水滴滴答答往下流,她皱眉,“湿成这样,没法穿了。”
冬夜很冷,即使化妆间里有取暖设备,寒风也丝丝缕缕往里透,盛檀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包裹着纤瘦身骨,风横穿而过,她轻微颤了颤。
陆尽燃马上要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她披。
盛檀按住他手腕,肃然质问:“刚才卸妆裸了半天还不够?再脱,想接着生病耽误进度是不是?”
陆尽燃摇头:“天太冷,我随便穿件戏服回去就好,你——”
他还没说完,敞开的羽绒服衣襟蓦地被细白手指捏住。
盛檀指尖从他的领口处往下滑,停在震动的胸前,把他衣服向两侧拉得更开,眼睫垂落:“陆尽燃,你这件羽绒服这么大,就只能装得下一个人吗?”
陆尽燃动作彻底停滞。
他的衣襟里还有空间,能紧紧裹住一个纤瘦的女人。
盛檀抬手,不轻不重控住他的下颌,让他低头跟自己对视,唇略扬起:“既然让我带你找感觉,就不会主动打开让我进去?苏白有胆子当众抱沈秋,天这么冷,你怎么不敢过来抱我。”
偌大化妆间里空旷又拥挤,凭空燃起大把火星,落满陆尽燃全身,灼着不断收紧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