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恰好带兵出征,我若孤身去见李隆基终归有所不妥。可与赵姬多日相处下来,总有些情谊在,李隆基又是李成器的亲弟,他若是不来请便罢,可如今已刻意命人来请,倘若不去探望,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沈秋似是看懂我的疑虑,摇头一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人随王妃走一趟。”言罢先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才施施然起身。
多一个人,总会安心些。
倒不是怕李隆基会公然做什么,只是不知会生什么,心头总有些惴惴不安。
李隆基只派来一个内侍,另一个提着灯笼的却是伺候太平多年的婢女,那老婢女见我和沈秋出,忙上前行礼道“王妃,”待起身后,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公主已离开三阳宫,命奴婢在此随侍王妃。”我诧异看了她一眼,笑道“起来吧。”
太平走了何时走的
听她这话,刚才压下的不安,又一涌而上。
李隆基住在御苑的南处,紧邻着山林。我和沈秋乘车而去,待到下车时,才见宫门内外两列亲兵分立,肃穆森严,四下里安静的有些过分,没有半分喜气。
我定了定心神,快步入内,直到入了房才见到几个女婢。众躬身行礼,李隆基似乎听见了声响,慢步而出,神色疲倦“永安。”我颔,道“母子平安”李隆基颔,道“母子平安,只是不足月产子,终归是伤身,里处几位御医正在替她们诊脉。”
我静看着他,看不出任何不妥之处,渐疑惑难道是我多心了沈秋恰自我身后走出,躬身道“郡王若不嫌,小人愿为夫人诊一诊脉,开些调养身子的药。”李隆基看见沈秋,微有些错愕,转瞬又了然一笑,颔道“有劳了。”
沈秋这才直起身,坦然入内。
李隆基挥去了外堂一众婢女,忽而问道“永安,你是不是在来的路上还在怀疑我”我哑然看他,没想到他竟问的如此直接,略一沉吟道“是,我怕你以赵姬为借口,去做些什么,可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你让我来有何目的。”
他一瞬不瞬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我避开他的视线,接着道“你让人来请我,以喜得麟儿为借口,于
情于理,我都不能拒绝。可如今来了,却又不急着让我入内见她”他忽然笑了声,哑声道“我只是想见你,单独和你说些话。”
我愕然看他“所以,你当真是骗我”可又为何让沈秋入内查看
他摇头“我没骗你,赵姬是早产。”我越不懂他的意思,他又上前两步,眸色转柔“自李重俊宫变,陛下早已忌惮我们几个兄弟,如今三年已过,多大的疑心也淡了。试想,今日本王喜得麟儿,陛下又怎会阻拦我暂返长安,让父王看看这大难不死的孙儿”
一句话,如闻惊雷,我紧盯着他,不敢置信道“所以你为了回长安,有意催产”他沉默不语,竟没有否认。
我看着灯烛下他的脸,清俊依旧,那双微微眯起来的眸子,恍若当年的皇姑祖母,那个为了皇权可以微笑着斩杀子孙的人。他的话已经很明白,要用儿子为借口,重新踏上长安的土地,可是为什么不能再等三个月
念及至此,我像是抓到了什么,可是终究是一闪而逝。
心中又是不甘置信,又是心痛他如此残忍,平复了很久才出声道“李隆基,你身边女人都待你一心一意,可她们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王寰当年的小产,他尚还是无意,而如今随着权柄在握,他却已渐拿这个当作了计策。
“身为我的妻妾,自然与我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背着灯烛,眼中沉的有些吓人,“这也是赵姬的主意,我已应承她,倘若拿得天下,她这个早产的儿子就是东宫太子。”我怔怔看他,这么多年我唯一学不会的,就是他口中的这些是是非非。
方才还在为赵姬心痛,此时却只觉得可笑。
或许对于一个舞妓出身的女人,能让骨肉有机会入主东宫,那是十世难修的机缘。可对于我们这些自幼在大明宫中长大,眼见着一桩桩冤案,一具具尸体横陈在帝位之前,这又怎会是什么福气
我只觉得累,避开他的视线,道“不过再等三月,你何须如此急功近利。”
“三月怕是三日都不能等了,”李隆基微微一笑,道“婉儿已来了信,宫中不日就要有大变故,我们这些李家皇族怎么能袖手不管若是错过了好戏,这么多年的心血岂不白费”
婉儿我心跳的越来越慢,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为什么是婉儿告诉他宫中会有什么变故看他的样子似乎早有安排,可成器为什么却不知道还是他根本就知道,但却为了和突厥的大战,有意忽视了
纷乱的思绪如潮上涌,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握住我的手腕“永安,随我回长安。”,,,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