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丫鬟与侍卫皆低着头,唯恐自己今日之后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荒郊野岭。
宜曼已经被松澈扶下车,有些不安地看着宝知,嗫嚅了半天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宝姐姐被外男抱了……有肌肤之亲了……姐姐会不会有小娃娃呀?那我岂不是作姨母了,我第一次作姨母,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不知道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小衣裳还得准备两色……
而小花连忙挣开边上郡主的丫鬟的手臂,快步上前扶住姑娘,自己则挡在两人之间。
长泰郡主勾着唇假惺惺道:“哎哟,这是怎么了?邵衍啊,不是姑姑我说你,叫你扶人,怎的抱到怀里了?”
世子喝道:“郡主慎言!”
长泰郡主被这一声暴喝吓得哆嗦,以往她从谢松淇处得到的只有忽视抑或冷着脸的惜字如金。
第一次他对她的厌恶如此直白,如此不耐。
她心中那匹羞涩的小鹿,永往直前,却不想一头撞在边境防线上,她的武器,她的骄傲统统缠绕在冷酷无情的铁丝狭缝,叫她无法脱身,进也不是,退也不得,在只能感受着身体一点一点地被啃食。
酸酸涩涩,叫人舌头麻。
长泰郡主眼中泛起泪花泪,她用力吞咽了几下,扭头就往湖的方向走。
她的丫鬟愤愤不平,不敢瞪世子,便一股脑扣在宝知头上。
表面装出冰清玉洁,还不是勾着男人来抱!不要脸!吃着碗里想着锅里!
当事人显然比旁人更冷静。
那公子拱手道:“衍失礼了。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宝知避开,还了一礼:“公子莫要如此。皆因这马匹受惊,臣女实则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她眼中透出感激的目光,映得秋眸水光潋滟:“今日公子大恩大德,臣女没齿难忘,他日定当结草衔环。”
宝知面上功夫做得向来最好,言语间把自己的摆得谦卑到极致。
在场这么多双眼睛,若是不态度分明,难保明日京城就传出王府公子与侯府表姑娘香奁艳闻,什么天为被、地为席,白浪汩汩落花间,燕喙涎涎啄红露。
也不知这一出戏是姑侄一心,还是何仙姑与铁拐李各自为政?
但长泰郡主想让世子远离其他女子之心未免也过于急切,当下这步棋实在是不妥。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内宅女子,从一米六左右的地方摔下来肯定要骨折,甚至毁容。
故而在世子等人看来,长泰郡主是要毁了靠近世子的所有女人吗?
这对于接受正统教育、心中装着纲常的南安侯府继承人而言,是最为反感的。
所以在郡主娘娘谈论起世子夫人的人选时,她们连想都没有想过长泰郡主。不说雍王府内的礼崩乐坏,更是长泰郡主捣鼓着开店铺。 开铺子不是主要缘故,女主人为着生计而经营自家铺子再正常不过,可是长泰郡主为人乖张,与嫡母关系紧张,撺掇姨娘争宠,中馈之事更是一窍不通。
而京中有过传闻列为南安侯府世子妃家的姑娘或多或少都曾在别处宴席受其气。
世子妃便是将来的南安侯夫人,须是崇勤尚俭会持家, 贤惠仁慈众庶夸。
没有这能力,不愿去学,也担不起这责任,何苦蒙蔽自己呢?
而这衍公子的目的是什么?
是真的好心,还是另有所图?
宝知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她开始揣测这人与谢家兄弟相交的意图何在。
那人沉默了一会,复温言:“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他深深看了宝知一眼,转身便上马,带着侍卫向树林深处奔去。
世子由南安侯亲自领着处事,自是很快觉事情的反常,他眯着眼思索片刻,沉下脸来。
他虽未及冠,但自小的教育与熏陶养成了矜贵骇人的气势,此时毫不遮掩地流露,叫当下众人只觉杀气腾腾。
“今日之事,本世子若是在外听见一丝风声……”
众侍卫及丫鬟不自觉地跪下:“卑职奴婢定当守口如瓶!”
小花慢了一拍,慌忙跪下。
她一面应着,一面心中唾弃,跟着姑娘太久了,太安逸了,忘了世子之威。
宝知道:“谢世子。”
世子拿眼往宝知脸上一转,见其亦如寻常,心下一定,但余光扫到她未被鬓遮住的左耳此刻似冠上红石,在春日暖阳下熠熠光,心中生出烦躁,冷着脸“嗯”了声,打马便往邵衍的方向奔去。
其侍卫忙上马随之。
松澈松添面面相觑,本来的好心情忽地破了一半,这长泰郡主真是令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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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睡前一直纠结,感觉吧那般写得不好,有点把宝知写ooc 了,而且这个感情太奇怪了,所以一夜翻来覆去,大大早上赶紧改了,一看,对的就是这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