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训话也敢顶嘴!”
骂了几声,皇后又想到自己亲生的儿子,不由哭喊起来。
“你真有孝心,为什么不替了你哥哥去!”话说到一半,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崔皇后剧烈咳嗽起来。
一旁大宫女秋月姑姑见状立马上前,一边为皇后抚背顺气,一边劝解道:“娘娘才吃了药好些,可别提这伤心事了。熬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待皇后气息略微平顺一些,秋月姑姑继续劝着皇后:“娘娘这是伤心糊涂了,六殿下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最孝顺不过,将来必定不会辜负娘娘。”说着,秋月抬头给李泓暄递了一个眼神。
李泓暄立马接上:“母后,孩儿不敢惹母后生气,今日来是告诉母后一桩喜事。婉儿有喜了!”一开始进殿,被崔后的威势压住,李泓暄竟忘了今日是要来报喜的。
“什么?真的?”崔皇后一惊,从榻上起身。秋月姑姑忙在边上扶住。
“千真万确。是杨氏入门前两日诊出的。因胎相未稳,孩儿先瞒住了众人,让婉儿闭门将养着。”
“可请了太医?”
“先由孩儿府上的府医照看,暂未惊动太医。那府医是去岁王太医推荐的,一年来都很妥帖。”
“还是要让太医瞧瞧才放心,也要及时通知你舅舅府上。”
“孩儿记下了。”
见皇后脸上终于有了喜色,殿内其余人俱松了一口气。
可才消停了一会,崔后又想起了什么,指着李泓暄道:“不能让杨氏坏了事,对,你寻个由头,把那个杨氏先丢到城外庙里去。”
李泓暄心头一紧,不知怎么接话。杨氏侧妃不过枚无辜的棋子,且真顺着母后的意思,父皇那边可怎么交代!
想到这里,六小王爷可怜兮兮地能拿眼睛向秋月姑姑求助。
秋月似是未觉,不紧不慢道:“六王妃有喜,这是最最紧要的事,王爷可千万要护住了,不能让皇后娘娘操心。”
李泓暄立马回答:“孩儿省得,侧妃入门那日,孩儿自行做主,免了杨氏敬茶礼,不让她扰了婉儿。至今婉儿一直在院内养胎,还没有召见过杨氏。”
没等皇后开口,秋月姑姑果断接过话头,故作惊喜道:“新侧妃进门不让敬茶!这招棋妙!六殿下果然长大了,有主见,把王妃护得很好。”
说着转身向皇后福了一福:“奴婢在这里先恭喜皇后娘娘,奴婢也是看着六殿下长大的,殿下如今处事有度,都是皇后娘娘教导之功,娘娘来日也可以省心一些,等着抱小孙孙呢。”
皇后在秋月姑姑一通连环彩虹屁的熨烫下,眉心逐渐舒展开来。
秋月姑姑揣度皇后那口恶气已缓下,便紧接着趁热打铁,给出建议:“那个杨氏不过是乡野出身,迟早是要除去的,但不急着现在,毕竟纳入府不到一个月,现在下手,操之过急反为不妙。”
说着,秋月姑姑小心地凑上前,觑着主子的神色,低声劝道:“皇上那边才缓和了关系,此时不宜闹僵呀!一个杨氏没什么打紧,关键是皇上的面子。”
之前为了联姻杨氏之事,帝后吵了数架。
崔后来自百年望族崔氏,早年景泰帝对她多有忍让,可随着崔老相国故去,崔后年老色衰,景泰帝愈看不惯崔后跋扈的性子,转头盛宠杨妃,对着皇后少有好脸色。
一开始崔后还硬着脖子死撑,但日子久了,崔氏子弟在朝中被杨氏打压,丢了数个要紧职位。加之自己亲生儿子出了意外,崔后的腰杆子已不再那么硬挺。
听得秋月的劝解,崔后冷静下来想了一想,抬头问道:“就放任她在暄儿府上胡来?听说那日避子汤的事情,闹了好大一场。”
“都是孩儿的不是。”见提到避子汤,李泓暄立马想解释,却看到秋月姑姑给了个制止的眼神。李泓暄识趣的闭了口。
秋月为皇后端来一碗早已备好的参汤,服侍着皇后用了,才缓缓道:“娘娘目前病着,那杨氏又是暄儿的侧妃,孝敬娘娘天经地义,不如让她在自己院子里多抄抄佛经,给娘娘祈福,这样她也没空翻出什么花样来。何况避子汤那事,她行为颇为失度,罚她抄经静静心,别人也寻不出娘娘的错处。”
崔后听着觉得可行,事情便这么定了。
李泓暄原本还想说几句,但终究没敢开口。